“游嘉树,你就这么闷是么,你怎么不说!”裴心雨几乎咬牙切齿,误会六年,难受六年。
“当时除了腿,我其他地方也受伤了,出院也三个月后了。”
“其他都伤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给我说清。”裴心雨身体哆嗦,眼泪止不住,吸着鼻子一颤一颤。
“心雨……”
“我让你说!”抹一把眼泪,裴心雨几乎歇斯底里,“蹭”地站了起来。
“好,我说。来,我们坐沙发这慢慢说哦,你看鼻涕又流出来了。”游嘉树看裴心雨哭得快到倒掉,忙起身把她扶到沙发旁,抽出纸巾给她擦拭眼泪鼻涕。
“当时伤到了脑袋,肋骨骨折,脾破裂,还好,这些都拯救过来了,就是少了条腿。”
伤到了脑袋,肋骨骨折,脾破裂……裴心雨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游嘉树还是在来找她复合的路上出的事。虽然明知道不该责备自己,心里还是懊悔——不该那天给她说的,说不定晚说一天就躲过一劫。
“所以,你因为一条腿没了,就没来再找我?”这样的话,更可恨!
“能动弹时,你已经开学了。那段日子我确实很消沉,少了一条腿,不久我养母也去世了,我更不愿意见人了。”
“你养母去世,所以你改了名字?”
“不是因为这个。是我住院时我养母提议改的,她那时乳腺癌晚期,感觉自己没多少天了吧,想让我以后跟着亲妈。”说到过往,游嘉树眼眶红了,比起一条腿,让她更难受的是养母在那个时候去世,支撑和牵挂彻底没了的感觉。
“你消沉多久?”
“一年吧。”游嘉树的眼泪落下,想养母了。
“一年?”裴心雨想着那至暗的一年,两人还分手,游嘉树是得有多绝望啊,“后来怎么走出来的?”
“也不能总这样啊。我妈不放心我,把我带到南市。她那时已经开了三家饭店了,身体也不好,还经常晕倒,想让我帮忙,我便进了公司,也不算公司吧,就管理饭店。”
裴心雨跟着游嘉树的话回到那时走一遍,然后想到了自己,“你都走出来了,没想过去找我吗?”到底怎么想的?
游嘉树抬眼看看裴心雨,又低下头,“去找过。”语调哀伤。
“去找过?”裴心雨睁大眼睛回忆,没有丝毫信息啊,就算她不在,同学听到了也会转告的,“什么时候?”
“你研二刚开学那会。”
“研二刚开学,9月份?”
“差不多吧。”
裴心雨一听鼻子又喷火:“游嘉树,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差不多,到底哪一天?”
游嘉树抬眼又垂下:“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看她低垂着头不愿多说,裴心雨思索——去找了,不可能找不到,不可能不留信息,就那么来了又走了,是因为什么?
“是9月28号吗,我生日那天?”
游嘉树没有抬头,鼻翼掀动。
“嗯?”裴心雨的眼泪扑簌簌又往下掉,老天真会捉弄人,9月28号,不用说,游嘉树肯定是晚上在寝室楼前等的她了,应当都看到了。
“是晚上吧?”
低着头的人还是没有回答。
“你看到有人牵着我的手是吗?”裴心雨吸了下鼻子,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出手第一刀就砍老天爷。
游嘉树在沙发上动了下身体,双手压在腿下,叹出一口气。
裴心雨突然想揪住游嘉树狠打,毫无来由,就是生气,可能也是气命运吧,或者是气自己。
“怎么不说话?”
该回话的人还是低着头。裴心雨长出一口气,咬着牙口不择言:“是,你看到的是真的,我谈了男朋友,他不仅牵了我的手,还吻了我,睡了我。”
游嘉树听到这,似乎无法面对,或者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脸扭向一边,身体也侧转过去,胸腔起伏。她酸,酸得很,一想到裴心雨被别人抱在怀里亲吻,抚摸,压倒,进入,游嘉树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只得大口出着气想赶跑脑袋里的想法。
本来就崩溃——自己那么疼的女朋友在来找自己复合的路上被汽车碾压断腿;自己不知情还谈了个男朋友,只牵了不到十分钟的手还被来复合的人看到。
再看看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人,裴心雨觉得无处发泄,自责、懊悔、生气、无奈,一股脑冲入脑海,身体开始哆嗦。
“你出去!”裴心雨一把拽起游嘉树,“你不用强装不介意,告诉你,我不仅和别人上了床!还上了好多次!”
“砰”,房门拉开,游嘉树被丢了出去,“咣当”,大门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