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非先站了起来,向四周的人颔首示意,随后才坐下。
他并未急于发言,反倒打开自带的文件夹,从里面拿出十几张带图的纸张。
“上个月我曾参与了国道古墓的挖掘工作,为了考证其来源,我把与容城有关的各种历史人文资料都过了一遍,包括县志、地方志,大家族的族谱以及后人写的传记等等。”
“据我了解,天御府所在的位置,一千年前是个负山抱水的风水宝地。北宋时期,有几个大姓在那里发迹,在山脚下建了祖宅,家族中长辈去世后便葬于后山。久而久之,那里极有可能形成一个墓葬群。”
“有一户人家姓李,其后代中出了数位进士,可以说是显赫一时。”
“北宋结束后,这些大家族都携族人南逃,这个地方在数百年内再未出现过特别显赫的的大宗族了。”
“这些都是相关资料,你们可以先看看。至于天御府内是否存在古墓,我认为有这种可能。”
齐副局听他说到这里,已大概听懂了肖明非未曾言明的潜台词。
能让天御府项目部的人如此紧张,说明里面可能真有古墓。
所以,肖明非其实是在暗示他们,不光有古墓,而且还可能是宋墓。
宋朝的墓穴!那可是古代史上最为富庶的一个朝代,如果那里真存在一个大家族的墓地,里面怎会没有陪葬品?不仅有,大概还有不少珍品!
这就难怪天御府的人会如此紧张了?
众人传看着肖明非带过来的文字材料和图纸,陈染坐在肖明非斜对面,她也看到了肖明非整理的资料,从行文语言上看,基本上都是从古文献中找到的。
最后一张则是由肖明非手写的,不仅有三个方向的视图,居然还标出了经纬度。
梁潮生也看到了这份图纸,他疑惑地问肖明非:“这张是你自己画的?”
“对,这是根据文献画出来的李氏家族墓穴分布图,至于另外三大家族,我还没来得及画。暂时还不知道这份资料能否用上。”
看到最后,云队惊讶地说:“这些资料是公开的吗?那以前怎么没人发现?”
肖明非缓缓摇头:“资料并不是公开的,有些是我老师和师兄这些年陆续收集的,有几本则是我本人早年所藏,有两本还是孤本,在市面上很难找到。”
原来如此,这件事找肖明非还真是找对人了。
“现在看来,工地内的确有极大可能存在古墓,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齐副局刚说到这里,有位刑警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进来后他跟梁潮生说:“梁队,天御府工地负责人到了,他说他姓葛,之前见过你。要不要见他?”
梁潮生早就料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天御府那边应该会有人出面。
之前为了渣土车的事,他特意约见过这位负责人葛道光。当时谈得挺好,葛道光信誓旦旦保证他会约束底下的人。
那件事才过去没几天,就又发生了群体暴力袭警的事件。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回这个人想见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梁潮生淡淡地说:“让他在那儿等着,一会儿让任队过去,看看他要说什么。”
刑警出去了,暂时没再出现,估计是把人带到了接待室。
“会议继续,接下来讨论下相应的应对方案。”梁潮生说完,先看向王队和任队。
二十几分钟后,会议终于结束了,梁潮生送走了市局的人,再让任队去见葛道光。
至于王队,则抓紧时间带人对今天抓到的人进行讯问。
接待室的门打开那一刻,葛道光第一时间从沙发上站起。看到进来的人是任队,并不是之前见过的梁潮生。他心中微愠,但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你过来有什么事?”任队示意对方坐下,随后问起了来意。
“是这样,关于今天晚上工地门口发生的事,我作为负责人感到很抱歉。发生这种意外,我也没想到。”
“我第一时间请示了我们老板,老板把我痛骂了一顿。我也知道错了,是我没有管好底下的人,给政府带来了麻烦,还给刑警队的同志们造成了伤害。对不起。”
说到这儿,他诚恳地弯腰做出要鞠躬的表示,任队伸手拦住他:“你不用给我鞠躬,有事说事。”
葛道光这才直起身来,客气地说:“我这次过来,特意带来了一些营养品,还得麻烦任队您稍后把这些东西捎过去,分给受伤的同志们。”
“我们老板还说,关于此次事件所产生的医药费,我们公司会全权负担,这点钱还请任队权做补偿。”
任队看着他要把那一堆营养品推过来,马上拦住他,说:“营养品就不用了,如果有需要我们自己会买。”
“至于因此产生的医药费,稍后会走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这条路,该你们赔的你们也别想躲掉,这张支票你拿回去吧,我们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