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不硬不软,不像是在商量。
“好。”顾绥应得干脆,随后发动了轿跑,“累了就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她知道商姝心里乱,来之前她也做了些功课,清楚得给人一些时间和空间消化。
商姝把头靠在窗框,盯着倒退的街景发呆。
即使是十二月,行道旁的细叶榕依然枝繁叶茂,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布置上了圣诞的彩灯。
说起来,澳城的圣诞氛围不比国外差,只不过这几年,她都有意将自己置于这氛围之外。
本以为今年或许真的有机会改变,可刚才的那盆冷水,已经彻底将她浇透了。
梁宛之很聪明,或者说是专业实力过硬,且经验足够丰富,因为人从一进门就看出了她和上次的不同,即使她自认为,自己那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和之前一般无二。
“是什么让你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呢?”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还有她的那次道歉,让我觉得她当年的离开,似乎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不堪。”
“那这个未知的答案,你还在乎吗?”
“当然。”
“可你没有选择直接问,是因为害怕再一次失去她吗?”
商姝沉默了。
深深的,良久的那种沉默,直到她眼睁睁地看着梁宛之咖啡的雾气再度散尽。
“你愿意直面这段感情,这是很大的进步,但如果不去面对真正的痛点,关系的困境可能会反复出现。”
“也就是说,回避心结,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心结。
她有点责怪梁宛之的一语中的,这不亚于在她品尝甜品时,突然朝她的嘴里塞一口芥末。
醍醐灌顶吗?可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是她明明白白的知道那未消的隔阂,是她执意要贪恋那诱人沉沦的爱意,是她亲手为自己编织了这场终将消散的美梦。
“会冷吗?”顾绥的轻语将她的思绪拽回。
商姝摇摇头,眼睛依旧盯着车窗外的街道。
她倒数了一分钟,呼吸几下:“顾绥,你会后悔吗?”
“什么?”身侧的人疑惑。
商姝眼眶微微泛红,看着那一棵接一棵,挤入她视野又转瞬逃离的细叶榕:“后悔和我分开。”
顾绥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呼吸有些乱:“怎么突然问这个?”
商姝对着车窗扯出一丝苦笑,顾绥就是这样,不想回答的时候总会反问,把问题抛给别人,很聪明。
“刚才梁宛之问我的。”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轿跑停在红绿灯前,车内的氛围有些微妙。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顾绥清冷的嗓音轻飘飘地钻进她的耳朵。
发痒,无力。
“先专心开车吧。”她有些不合时宜地回过头,对着人就那么笑了。
她知道自己笑得一定很甜,弯成好看弧度的唇角,微微眯起的眼睛,因为很多年前,她每天都能这样笑。
顾绥。
我真的,已经给了你太多次机会了。
*
坐在办公室里,商姝从落地窗向下望着,黑色的轿跑短暂停留了一会,最终听话地离开了。
“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