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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只章鱼（第2页）

320。

过了一会儿，莱克斯和布鲁斯走到克拉克身边。他们三个中只有一个和过去截然不同，远远落在别人的眼中，像对过去的拙劣复写。克拉克、布鲁斯和莱克斯曾经合作过很多次，他们每两个人之间都有某种很牢固的联系，只是联系有好有坏。

后来克拉克死了，联系就崩溃掉。三角形只剩两条边，于是它们简单相交于一点，随后各奔东西。

“我们去韦恩大厦。”莱克斯自然的用克拉克的胳膊圈住自己，“直接飞过去就行。”

布鲁斯皱眉怒视着莱克斯。他们僵持了一阵子，布鲁斯最终在克拉克试探着伸出来的手面前溃败，无可奈何的让他圈住自己的腰。很快，克拉克腾空而起，他们穿梭在哥谭的云层中，布鲁斯惊讶的发现：哪怕在现在，哥谭云层上的月亮还是一样的皎洁。

321。

克拉克落在韦恩大厦某层的阳台上。

欧米茄站在门内，看着克拉克在云层中破开一个大洞，身披雪一样的月光，慢慢落在他眼前。莱克斯和他说过那天，“像是阳光雕刻而出”的超人，现在，他见到一个“月光雕刻而出”的克拉克。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还更习惯装作布鲁斯·韦恩来为蝙蝠侠打掩护的时候，对超级英雄们语出讥讽的某一刻。那时欧米茄在一场宴会上，有人问他如何评价蝙蝠侠，他举起香槟杯，说：“有什么好评价的？在哥谭，玻璃杯的寿命远胜英雄。”

一切言语都丧失力气，一切修辞都变得冗余。欧米茄从超人死后就开始思考如果能再见该如何说，他设想过太多太多场景和可能。可此时此刻，欧米茄的声带傲慢的拒绝了他的命令，它只为一个单词震动，开头和结尾都是爆破音，中间有一个丝滑的过度。

欧米茄说：“克拉克。”

322。

当欧米茄第一次发现莱克斯·卢瑟试图复活超人时，他会愤怒。那时候欧米茄还没有那么欧米茄，他还有一点点布鲁斯的部分，他亲自去了平原，和莱克斯对殴。那场战斗的结局并不美好，莱克斯被他打掉三颗牙，因为那个家伙居然敢用牙咬欧米茄的手臂。

他们两个躺在幽灵的披风上，试图在对方面前藏住泪水。

“别告诉我你不想。”莱克斯说，“你他妈的没比我正常到哪里去，你别说你不想再见克拉克一眼。”

“傻逼。”欧米茄冷酷的说，“克拉克死了。”

“我当然知道，但我是莱克斯·卢瑟。”莱克斯有气无力的蹬了他一脚，“康纳出生前，男男生子也是被认为不可能的技术。但我就是他妈的有了康纳，懂不懂？我莱克斯·卢瑟，想用超人为素材做点研究，就是一定能成功的。”

“我只是需要时间而已。”他凝望着斗篷上阳光明媚的天，“我不知道这个世界还能有多少时间了。”

“会有的。”欧米茄笃定的说，“肯定会有的。”

323。

欧米茄没有动，他固执的站在那里，像一座万古不移的雕像。克拉克短促的叹了一口气，布鲁斯和莱克斯从他的怀抱中离开，各自找了地方站好。随后，克拉克大步走向欧米茄。

欧米茄动了，他胆怯地向后退了一步，而克拉克说：“别动。”

他的披风散开，化作红色的尘埃，在周围浅浅浮动。克拉克说：“你不要动。你不能我不动的时候你不动，我一动了你就要往后退。那你来见我做什么，看一张照片不也有一样的效果？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躲着我！”

欧米茄居然真的定住了。他的面罩覆盖了一整张脸，布鲁斯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知道克拉克一定能看到，因为他居然笑了。克拉克和欧米茄之间还剩最后几步的时候，克拉克轻快的踮起脚尖，三步并作两步，强硬的把对方按进自己怀里。

“我真不敢想你居然还住在哥谭，这里和我记忆里的一样，还是那么潮湿，感觉空气里都能拧出水儿来。”他贴在欧米茄耳朵边说，身体热乎乎的，散发着磅礴的生命力。那股温度穿透克拉克的制服，穿透欧米茄的制服，落在他伤痕累累的皮肤上，像是从外烧来的一把火。

克拉克说：“你的膝盖骨都碎成那样啦，不痛吗？我记得你应该是不爱吃止痛药的。”

对，因为我是人类，我的肝需要养护，我不能吃那么多药。所以是啊，痛死了，克拉克。什么时候都在痛，动也痛，不动也痛。

欧米茄想，所以我才创造了布鲁斯，我要在他的身体里活下去。我在自己的身体里生不如死，我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