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许时漪原本还抱有一丝期待,听完孟君芳这句话就醒悟过来了。
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她做什么,孟君芳都不会喜欢她,所以她也没必要再顾及那可笑的亲情。
这是最后一次了。
许时漪把礼物盒放在孟君芳面前的桌上:“生日快乐。”
孟秋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木雕嗤地一声就笑了:“这是你的礼物,一块破木头?”
许时漪没有解释,转身朝外走,一秒都不想留。
背后,孟君芳低声对亲戚说:“她妈当初怂恿志刚不许他回家,我带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拖回来。”
“哎哟,那你真是不容易。”亲戚附和道。
“那女人还让志刚改跟她姓,心机深,这丫头的心眼子遗传了她妈,志刚就是因为她们母女才跟我不亲。”
说她无所谓,可孟君芳在诋毁许荷。
许时漪脚步一顿,转身回来。
孟秋还站在那摆弄她做的木雕,被她路过一撞,差点摔倒。
亲戚们见她回来了,全都收声看着她。
许时漪质问孟君芳:“爸爸当初为什么不愿意跟你回家,你不清楚吗?”
孟君芳脸上的粉被客厅的灯光一照,白得反光。
许时漪没有理会她难看的脸色,声音洪亮地说:“这个世界上哪有把人丢了又捡回来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把丢掉的孩子捡回来还指望他能亲近你的道理。”
孟君芳虽然心狠,却要脸。
这些年她对外的说辞一直都是——她带儿子出去玩,结果儿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她发达后费劲辛苦才把人找回来,儿子却叫人贩子洗脑了,不认她。
她深知儿子性格沉闷,不爱社交,更无从听到这些闲话,所以胡说八道时没有丝毫负担。
几十年来,孟君芳在亲戚眼中一直都是伟大且隐忍的母亲形象。
许时漪却毫无征兆地撕开了她的遮羞布:“你知道被你丢掉的那些年里,我爸吃了多少苦吗?”
旁边的孟秋先是一愣,继而蹙眉:“你瞎说什么呢?”
许时漪平静地说:“你可以问问你奶奶我有没有瞎说,你可以再问问她,她把爸爸丢掉的时候想过他的死活吗?”
恼怒冲昏了孟君芳的头脑。
她脸一拉,骂道:“谁告诉你的,你那个贱人妈?”
许时漪眼神光沉下去,冷声说:“侮辱别人只会暴露你内心的龌龊,你该庆幸我妈是个善良的人,她被你编排了这么多年,却从没想过找你麻烦。”
孟君芳唰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过来给了她一记耳光。
客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许时漪毫无防备,脸被打得歪到一侧。
她摸了下火辣辣的脸颊,扭回头,一字一句道:“你根本就不爱爸爸。”
“你闭嘴!”
孟君芳感受到亲戚们诧异的目光,脸皮滚烫,怒火中烧,扬手要再扇许时漪一记耳光。
可她得右手举到半空,却猛地一紧。
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手臂不听使唤,高高扬起,却落不下来。
孟君芳性格泼辣,立刻又扬起了左手,下一秒,她左手也停滞了在空中。
她两手高高举着,仿佛吊在半空的牵线木偶,姿势古怪又滑稽。
孟秋:“……奶奶,您怎么了?”
许时漪见她如此奇怪的姿势,下意识回头,望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