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哥,你现在在哪儿啊?你那边还挺安静的。”
“我在酒吧的包厢里,一会儿出了包厢就没那么安静了,你要是困就先挂了吧,早点睡,明天你还得上班。”
艾小草顿时不满地撇了撇嘴:“哥,不是你说要跟我挂着视频睡觉的吗?你说话不算话!”
许生看着视频里那张气鼓鼓的脸,指尖戳了戳屏幕,宠溺地低笑出声:“这不是怕吵着我们小狗睡觉吗?”
“要真太吵了大不了我把助听器摘了呗。哥,你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艾小草眼神怀疑地在许生脸上来回扫视着,看得许生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我心里能有什么鬼?小狗,你这么说哥很寒心啊。”
俩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最终许生拗不过艾小草,只好连着视频走出了包厢。
包厢门被推开的瞬间,人群的交谈声夹杂着轻柔的背景音乐从听筒里传来,屏幕中的光线顷刻间变得昏暗暧昧,模糊了许生的五官轮廓。
“吵吗?”
他的声音在喧嚣声中异常清晰,艾小草这才发现原来许生是戴着蓝牙耳机跟他打视频的。
“还行,听得清。”
视频里许生似乎被人叫住,跟对方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听起来貌似是店里的老熟客。
对方问他怎么这么久没出现,还以为酒吧换老板了。
他哥是怎么说的呢?
他哥特淡定地回了句:“没换老板,最近忙着陪对象。”
对方兴致勃勃地八卦了几句,最后笑着道了声“恭喜”。
许生走到一处停下,将手机放下调整好位置挪开身子。
艾小草这才看见他身后矗立着一排酒柜,酒柜上陈列着数不清的酒瓶,瓶身反射出了光泽。
“哥,你当初为什么会在首都开酒吧?”
艾小草问出了令他困惑已久的问题。
许生垂眼整理着酒杯,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当初我爸工地出事给了笔赔偿款,清江那边拆迁也下了笔拆迁款,这两笔钱加在一起不是小数目,够我活得很好。”
“我在首都念完大学后,这笔钱几乎都没用掉多少,就想着拿着这钱做点生意,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做,毕竟人只有忙起来才不会有功夫想其他的。”
“我以前晚上常做噩梦,一到晚上我就觉得心烦,所以我就开了家酒吧,晚上看店白天睡觉,忙碌一晚上第二天白天自然就能勉强睡个好觉了。”
“至于为什么要选在首都?其实首都的物价偏贵,不是开店的首选,但我们曾经约定过要在这里一起上大学、一起生活。”
“这里对我来说是除了清江以外最有意义的地方了。”
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倏得提了下唇角。
“况且我也有私心,我想着万一哪天你想起我们的约定来了首都呢?”
艾小草看着视频那头的许生抬眼望向他,漆黑的瞳孔宛如初融的冰雪,漾着细碎的柔意。
“你看,我这不是等到了吗?”
“哟,许老板,你可总算乐意从温柔乡里回来啦?你要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占地为王了。”
谢樊天一屁股坐到许生对面,嬉皮笑脸地调侃着。
许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谢樊天见人一言不发,一脸奇怪地盯着他瞧,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忍不住问:“我说许生,你今晚咋回事?哑了还是咋了?不会是跟小草吵架了吧?”
“小点声。”
许生蹙眉压低着嗓子提醒了句,谢樊天顿时更茫然了。
不是,今儿到底是咋了啊?
阿铭看不下去了,用眼神示意谢樊天看看吧台后面。
接收到信号的谢樊天胳膊撑在吧台上,身子前倾努力抻长了脖子。
视线里吧台后面正对着许生的方向架了部手机,手机屏幕上的人大半张脸埋进枕头,露出的小半张脸上眼睛阖着,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