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们穿得并不多,羽绒服里面就只有一套制服裙子,还是短裙,光着两只腿,人群里抱怨声不断。
周煜说:“现在大家排好队。”
不怎么规整的队形,站得乱七八糟,江明哲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台本来:“前几天让大家投票选的主题舞中心位,结果已经出来了。”
大家终于安静了下来,目光熠熠地看着那张纸。
“你觉得会是谁?”向小园问温千雅。
温千雅说:“不知道,反正我投的梁岁宜。”
向小园说:“我也是。”
温千雅从后面戳了戳梁岁宜的后背,想跟她说话,不小心却撞到了桑淼,桑淼这几天宛如一个杀神,见谁都不搭理,冷着一张脸。
温千雅立马讪讪地收回了手,梁薇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啧”了声。
江明哲把台本打开,海风呼啦啦把他的头发都吹得乱了,陈颂没下车,也不知道他这趟跟过来究竟有什么意义,大概只为了在车上录点素材吧。
梁岁宜搓了搓自己的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耐心等江明哲公布答案。
江明哲抬头往梁岁宜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心脏忽地一跳,温千雅在身后雀跃地“哇”了一声:“我有预感!”
向小园说:“先别说话,听老师说!”梁岁宜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她透过床边的玻璃窗望见外边一片灰白的天空,像是暴风雪来临之前的天气。
几只麻雀从树枝上掠过,叽叽喳喳,莫名透着一股北方冬日特有的冷肃。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在节目组的医务室里,病房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及病床前一张椅子,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床前的铁杆上挂着几瓶吊瓶,手背上贴着酒精棉,估计是她昏迷期间打过吊针。她现在感觉好多了,就是大概汗流太多,全身粘腻得难受,然后全身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陈表,下午六点一刻,也不知道白天的分组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大概去吃饭了,整个医务室里安静得吓人,梁岁宜在思考自己是先回宿舍,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但是又怕医生有什么嘱托,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躺着等一会儿。
过了大概几分陈,走廊里忽然有脚步声穿过来,像皮鞋的声音,也有点像高跟鞋的声音。
脚步声在她门前停下,她侧头看过去,脸上露出一点惊讶来。
陈颂身上穿着一件深青色大衣,风尘仆仆从外面赶来,肩上头上还星星点点坠着几片落雪。
梁岁宜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短短十分陈,外面居然就下雪了。
陈颂看她醒来,脸上紧绷的神色松下一些,他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屋来,问梁岁宜:“感觉怎么样?”
梁岁宜目光落在他手上提着的保温桶上,神色有些复杂。
“好多了。”她说。
陈颂点了点头,把保温桶放到桌子上,探过身来想摸一摸梁岁宜的额头,未料手刚伸过去,梁岁宜突然一偏头。
陈颂愣了愣,梁岁宜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已习惯了陈颂的触碰,可是刚刚那一瞬间,她突然就不想了。
许是想起昨天晚上桑淼的那些话,又许是想到那天赵伊一问她:“你不反抗吗?”
更多的,是想起主题舞考评之前,陈颂问的那一句:“你想要做什么样的自己?”
你想要做什么样的自己?
病了一场,那些被她努力压制起来的、不该有的矫情,好像又悄悄冒了出来。
陈颂的目光太有压迫性,梁岁宜在他的注视之下,感觉好像有一团云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她大口呼吸了下,下意识地想要做点什么,来缓和一下当下的僵硬气氛。
“陈、陈先生,”她说,“我刚刚没反应过来……”
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她轻轻咳嗽了声,又开始担心这几天的练习怎么办。
一公之前,她们只有一周的练习时间,倘若再耽误个几天……
陈颂神色不明地垂着眸,看梁岁宜明明上一秒还想着如何挽回局面讨好他呢,下一秒就开始走神。
她烧大概还没彻底消退,脸上仍透着点点红晕,眼里压着点点水光,长长的睫毛半垂,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极了。
胆子也大极了。
陈颂收回手,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他坐到椅子上,有条不紊地把保温桶打开。
里面是他让刘特助去市里买的排骨粥,热腾腾地冒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