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玄黎的脸僵了僵,忽地悔不当初。
原来还能让溪溪给她喂饭?
她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玄黎想起自己还没化形的时候,林溪总是将她的进食时间记得牢牢的,到点儿就温柔地哄着她吃饭,一边将食碗拿得离她近些,一边用温暖的手轻挠她的下巴,舒服得玄黎每次都忍不住轻轻呼噜。
想起这些,玄黎贪恋又遗憾地看着林溪的手掌,忍不住想:什么时候她才能让溪溪再这样对待自己?
下午的天气还算不错,两人行进顺利,大半个小时之后,就接近了海拔四千米左右的位置。
果然如林溪所料,越是往上,她心里的直觉就越是强烈,莫名的心慌感也在不断增加。
玄黎也有这样的感觉,她甚至能感觉到在前方不远的位置,有一股极浓郁的强大力量,阴深幽秘,混杂着邪妄的妖气,密密实实地盘绕在空中,形成一大片常人看不见的黑云。
这一路都是缓坡雪原和砾石滩,两人又往前走了几分钟,豁然开朗,眼前忽然出现一大片平坦的滩地,约摸有将近两个足球场大,像是将山硬生生削下来一块似的,突兀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林溪和玄黎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滩地之上零散地立着一些诡异的柱子,看着像木制的,却锈迹斑斑,刻着奇怪的花纹,蛇一般扭曲地缠上去,汇往顶端捆绑着的不明物体。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所谓的“不明物体”,实际上是一具具动物尸首。
如同几人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雪豹一样,皆是死法凄惨,身上的肌肉干枯,失去生命力的瞳孔紧缩晦暗,唯有还未干涸的血液丝丝缕缕顺着柱子花纹流淌而下,汇集到底部的容器里,泛着怪异诡谲的幽光,血腥气浓郁黏重,让人闻之作呕。
粗略一望,目之所及全是濒危保护动物,其中以雪豹最多,简直触目惊心。
林溪完全被这一幕震惊住了,几乎迈不动步子,这里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常人认知范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处处透着诡异和邪门,简直不能用科学和常理来解释。
尤其是这些绑着动物的柱子,在滩地上规律散布,拉远视角看,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阵法。
……阵法?
21世纪了,还有这种东西吗?
林溪头脑恍惚,她的理智和视觉收到了双重冲击,一时不能说服自己的认知自洽。
玄黎的表情也很凝重,她现在无比肯定,这里就是某种邪门的隐秘术法,甚至和当初在云城烂尾楼看到的有些许相同之处,只不过更庞大,更疯狂,手法也更加残忍令人难以想象。
很显然,阵法的制作者在提炼野生动物的精血,用作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幕后者是谁?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玄黎眸中幽深,晦色翻涌。
林溪艰难地抬起步子,声音发涩:“……这到底是什么?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雪豹?这是一个……阵法?”
玄黎神色变了变,既心系眼前的事,又担忧该如何给林溪解释,内心纠结。
毕竟按照妖管局的规定,不仅是妖精,任何超出科学常理的非自然事件都应当对普通民众进行合理隐瞒。
林溪一时失语,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抬头望见滩地中央的阵法核心,不由自主地朝那边走去,玄黎见状也抬腿跟上。
就在这时,一股阴秘的力量忽自某处凝形,玄黎脚步顿住,敏锐的耳尖微动,拉住林溪抱身往旁边一滚,精准地躲过身后射来的一根银锥。
“怎……”
林溪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瞬间失去了意识,软软倒在了玄黎怀中。
施完眩晕术法,玄黎稳稳托住林溪的身体,温柔地将人放在地上,随后又脱下外衣细心地枕在她脑后,这才站起身来,眸中温情消失,回头冷冷地看着身后。
一名黑袍人自空中慢慢显形,朝玄黎缓步而来,伸手鼓了鼓掌,朗笑道:“阁下好生敏捷的耳力和身法,让我猜猜,是猫妖?”
完全看不见外貌长相,听声音只知是个女人,玄黎危险眯眼,冷笑:“我是什么与你何干?倒是你,似人非人,似道非道,似妖非妖,人鬼魔皆不像,不知道是个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黑袍人面罩下的脸僵了僵,眼中闪过寒光:“这话同样送还给你,我是什么,与你无干。”
“你也算实力不俗,我们本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互不干涉。我都躲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你们却还要步步紧逼。既坏了我的好事,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话毕,黑袍人目露狠戾,双手成爪,脚尖点地腾空而起,飞快地自空中朝玄黎袭来。
“自不量力。”
玄黎冷哼一声,不闪不避,抬手随意一挥,便轻易瓦解黑袍人的攻击,巨大的力量冲击将人打飞出去。
黑袍人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捂住胸口闷哼,当下心中暗惊,藏在袍中的手腕一翻,就是几枚银锥刺出。
那银锥尖端锋利,在日光下泛着幽绿冷光,一看便知是淬了毒的。
玄黎步法灵活,左腾右跃,游刃有余地一一躲开,正准备蓄力反击,就见那黑袍人居然声东击西,暗藏一枚银锥飞快地朝躺在一边的林溪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