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闲连忙到床底下翻出收着被褥的木箱子,给他找出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又递给他一块布巾。
本来还应该再煮一碗姜汤,驱驱身上的寒气,只是眼下柴房还没建好,厨房是露天的,只能等雨停了再用灶台。
谢冬鹤身体强健,也不怕这点寒气,就光着膀子靠在门口,用布巾擦着身上的雨水。
肥鸡精得很,早就躲到房檐下了,身后还跟着一串串小鸡小鸭。
何云闲准备着待会儿要煮的生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正在擦拭身子的男人。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轻声问出了口:“为什么非要冒着大雨去找呢?”
院子就这么大,那狼牙也不是怕雨淋的东西,就如谢冬鹤所说的,等雨停了再找也来得及。
谢冬鹤想也不想,说道:“我看到你要急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
作者有话说:[撒花]
第29章芋头红豆粥可以用你的腹肌取暖吗
这话说得太自然,太直白。
何云闲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个理由,仅仅如此。
从小到大,他哭过多少次,因被何玉杰欺负而难过,因娘的偏袒而委屈,还有出嫁前夜独自咽下的泪,换来的多是厌烦与训斥,以至于后来再也不敢在人前哭了。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因他流泪而心疼。他鼻尖发酸,方才强压下去的泪意又有了翻涌的趋势。
他慌忙低下头,无意识地握紧手中带着谢冬鹤体温的狼牙,眼眶发热,心底也一片滚烫。
而何云闲心底那团纠缠了整日的愁云,此时豁然开朗。
他忽然明白了,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爱他?
一个宁愿自己淋成落汤鸡也要优先护着他,冒雨要为他找回项链,只是看他流泪就方寸大乱的人,怎么可能不爱他、看不上他呢?
一直悬着的心,像是终于找到了安稳的落处。
“可是你割回来的蒲草,都让我弄湿了。”何云闲有些介怀,这事儿说到底是他没做好。
“没事儿,等雨停了,我们再晒一次就是了。”谢冬鹤毫不在意。
何云闲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一点不放在心上。
这认知让他心头又是一松,是了,他现在不在何家了,他嫁给了谢冬鹤。
在这里,他似乎真的不用再担心,仅仅因为一点小疏忽就招来打骂。没做好,那就重头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这一次,有谢冬鹤陪着他一起。
这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不过一刻钟便晴朗了。
院里的积水映着天光,亮晃晃的,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敞亮起来。
天晴后,何云闲和谢冬鹤一块把院里被打湿的蒲草收起来,暂时放在房檐下通风,等着明日阳光大好时再晾晒。
他看着天边明艳的云霞,深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只觉胸中郁气一扫而空,心情也愈发明媚起来。
谢冬鹤继续凿方才弄了一半的食槽,何云闲就拿着切好的姜块,打算给他熬碗姜汤。
柴房还没修好,不过这灶台是用石块砌的,足够扎实,还用了一整块石板封顶,因此有一定防水的功能,下了场急雨也不碍事。
何云闲起锅烧水,把姜块丢进去煮。
他第一次用这新灶台,以为和家里的差不多,习惯性地想踮着脚去勾锅把,这才发现,他不踮脚也够得到。
灶台的高度,竟与他的身量十分适配,因此使用起来无比顺手,也不用担心盛饭时会被滚烫的锅边烫到手。
这显然是谢冬鹤按他的身量特意打造的,何云闲明白这一点后,心下忍不住泛起一阵阵甜蜜。
他熬好姜汤,小心尝了一口,姜汤格外辛辣,可他却只觉得甜得很,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见谢冬鹤还在忙活,他索性又淘了些米和红豆,把上午挖的芋头切块,另起一锅,慢慢熬煮起来。
而谢冬鹤做完食槽,把挖的野菜野果切碎了,拌上麸子皮做成食料,放进新做的食槽里,那些鸡鸭全都欢快地围过来啄食。
他见夫郎还在灶台前忙碌,便大步走过去。
何云闲把提前晾好的一碗姜汤递给他,脸上笑盈盈:“快趁热喝吧,祛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