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闻声出来,看到林莲花便眼睛一亮。
“莲花,要来怎么不说一声,家里都没准备点好菜!媳妇,你快去买点肉回来。”
舅母王氏“哎”了一声,擦了擦手就要出去,被林莲花拦下来。
“我拿了一吊腌鱼,不用劳烦嫂子再出去一趟,多破费。”
王氏笑着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破不破费的。别都杵在门口了,快进去说话。”
她热情地把他们迎进来,转头朝屋里喊,“秀英,快泡茶来!你姑母一家到了!”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进了院。
何云闲局促地站在人群外围,虽仍有些拘谨,但一扭头看到身边谢冬鹤的身影,心下便稍安。
进了院子后免不了要寒暄一番,林大勇先是拍了拍谢冬鹤的肩,夸道:“好小子,现在越来越有你爹当年的样子了。”
王氏也慈爱地捏了捏谢温温的脸,给她抓了把瓜子吃。
何云闲是他们唯一眼生的人,谢冬鹤成亲时,他们虽说没有见过何云闲的脸,但一看到他也在这里,就能猜出他的身份了,也看出来林莲花是想带他来认亲。
林莲花拉着何云闲走到前头,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家云闲。”
尽管林莲花进门前就安慰他好几回,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可紧张的,可一面对这一大家子陌生人,何云闲还是不由自主地忐忑起来。
尤其是一想到,眼前这些人是他的舅舅、舅妈,就更觉得手脚僵硬不知怎么摆放了。
何云闲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舅舅安好。”
“好孩子,看着就伶俐。”
林大勇满脸笑意,正要介绍身后众人,却见何云闲已转向他身旁的妇人,乖巧唤道:“舅母。”
接着又对后面一对年轻夫妇道:“青松哥,秀英姐。”
连那三个表侄子也带着名字问了一声好,他这一连串称呼,竟一个都没叫错。
林莲花有些惊讶,她只在路上说了一嘴,没想到何云闲就全记下来了。
而林大勇看他这样伶俐乖巧,连连点头,对他愈发满意。
他们人太多,屋里坐不下,林大勇叫儿子搬来几个椅子,屋里的桌子也搬出来。
大人们在院子里说话,温温则跟着三个表侄去屋后面玩打石子了。
秀英在桌子中间放了两盘瓜子花生,叫大家一块吃,其他人都伸手去拿。
何云闲看他们都吃得香,也有点想吃,只是他坐在稍远的角落里,不好意思伸手,秀英见此,热情地抓了把炒瓜子塞给他。
“谢谢秀英姐。”何云闲连忙接过瓜子,捧在手心里。
院里没有地方吐瓜子壳,大家也都相熟,只管往地上吐就行,等人走了再扫一扫就干净了。
何云闲不好意思随便吐皮儿,还麻烦人家扫一回地,就没有吃。
谢冬鹤挨着他坐下,手里不停剥着瓜子花生,何云闲原先还没注意,只专心听着婆婆和舅舅、舅母聊今年收成的事儿。
“哥,今年地里的收成怎么样?我觉着今年雨下得少。”
林大勇咂了口茶道:“咱家那几亩地还行,就是坡上那亩豆子长得不太好。不过比隔壁村强,他们那河水都见底了。”
“可不是,”王氏接过话头,“今年这天也怪,入秋了还这么燥。好在菜园子里的萝卜白菜长得旺,过冬的菜是不愁了。”
林莲花笑道:“也快到割稻子的时候了,往年都是叫上我和冬鹤一块割的,今年也别忘了知会一声啊,反正我也没地,闲得慌。”
“成,等割完稻子我请你们吃馆子,我请客!”林大勇豪迈道。
镇上什么东西都贵,一碗素面都能卖七八文,更别说下馆子了,吃一顿花销可不少,他们乡下谁家去吃一顿,回来一说都格外有面子。
别说那镇上酒馆里的吃食确实跟乡下的不一样,贵是贵,但确实新鲜好吃,也不知道都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做法,同样的东西,酒馆里做出来的就是更香。
因为林莲花他们这么些年帮忙割稻都是不要钱的,只肯收下一点打下的新米,按请工的花销的话,请下顿馆子确实算不得什么了,林莲花也就没拒绝。
“哥这么大方啊,那我们一家子可有口福了,到时候你可别想赖!”
王氏也是不计较的人,和她一块打趣道:“这话我帮你记着,他要是敢赖账我就让他睡大院去,我听着都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