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虚掩着,夏洄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
江耀靠坐在宽大的床上,穿着深色的丝质睡衣,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薄唇紧抿,额头上覆着一块冷敷贴。
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却多了种脆弱。
床边还放着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柔和的光点。
这不是挺好的吗?还没死呢。夏洄想。
不能收尸,实在遗憾。
听到动静,江耀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倦怠而朦胧。
“来了。”他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夏洄站在门口,没有靠近。
“凯撒管家说,你需要人照顾,还有课程,要我帮你打卡?”
“嗯。”江耀应了一声,重新闭上眼,似乎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清单上的事,尽快处理。”
夏洄抿了抿唇,转身退出了卧室,轻轻带上门。
该死!真该死!
他看了一眼凯撒管家留下的电子板,上面罗列着四五门课程的信息,包括上课地点、签到截止时间、需要领取或提交的作业,甚至还有需要去图书馆借阅的参考书单。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跑腿,简直是把江耀今天一整天的学业事务都丢给了他!
牛马不如啊!
怎么不病死他算了!
夏洄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开始行动。
*
这一整天,夏洄就像个被上了发条的陀螺,奔波在桑帕斯学院的各个角落。
他先要去不同的教学楼,利用凯撒给他的临时权限,在指定课程的系统里为江耀完成电子签到,这引来不少同学诧异的目光。
毕竟那是江耀。
没办法,夏洄硬着头皮干。
接着,他要去教授办公室领取作业要求或提交已完成的作品,面对教授助理疑惑的询问,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是“帮江耀同学代取代交”。
中午,他匆匆啃了个能量棒,又赶去图书馆,按照书单寻找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书籍。
下午,他还需要去实验室取一份江耀之前预约的数据报告。
每一次进出仅对特定阶层学生开放的实验室或资料室,他都能感受到周围人或明或暗的注视和窃窃私语。
那些目光像是在说:看,那个特招生,果然成了江耀的“小跟班”。
身体的疲惫尚可忍受,但精神上的屈辱和压抑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透明的傀儡,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表演着一场令人窒息的戏码。
傍晚,夏洄抱着最后一摞资料,拖着几乎快要散架的身体回到北星楼顶层。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夏洄真的想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