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我们……夫人,你醒醒!”
樊漪心口犹如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般疼,她来不及用麻沸散,随手拿起一根针,干脆利落地穿线,缝合伤口。
鲜血淋漓中,她用牙咬断线,在心上打了个结。
须臾,伤口崩开了。
每一针缝合在心上的线,都成了再一次伤害她的侩子手。
她又开始穿针引线,企图在千疮百孔的心上,找到下针的地方。
一次又一次。
……
樊漪醒来时,距离乍闻夫君死讯,已过去整整三日。
廊檐下的铜灯与天上繁星相互辉映,闪烁成一片细碎光芒。
可整座院子却被丧事的阴沉气息罩住,白雪般的孝服、灰尘般的灯影,将所有光亮一点点吞没。
堂屋里,几个丫鬟身着孝衣,各自做着手头的事。
看账本者看账本,清礼单者清礼单,互不言语。
里间的门半敞着。
绿芜端着药碗出来,轻声问看账本的丫鬟:“如何?”
“干净的。”
“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是。”
她又问看礼单的:“这次丧仪,夫人娘家来人了吗?”
“没有。”
“仙君府呢?”
“没有。”
“云游道人?”
“也……没有。”
“辛苦,回去吧。”
“是。”
“等等——”
“绿芜姐姐?”
她将药碗递过去:“把它带走。”
“啊,是。”
“记得把门带上。”
门关上后,屋内只余静寂。
绿芜回到里间。
樊漪脸色如纸,靠在床沿,一只颤抖的手死死攥着床幔:“如何?”
“夫人您病还没好,怎么又起来了。”绿芜忙扶她,往背后垫了软枕,“我问过了——仙君府和云游道人,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