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源离开时拖鞋踩在地毯上的闷响似乎还在空气里回荡。
“回头和你解释。”说完,他终于转身,运动鞋在地面摩擦出急促的声响。
荣思沐望着他追出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刚才吻过的嘴唇。
窗外的北京夜景在玻璃上反射出模糊的光斑,就像此刻她心里荡漾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有些平衡即将被打破,但奇怪的是,胸腔里涌动的竟是释然。
林恺追到电梯厅时,金属门缝里最后闪过的是任源那张哭花的小脸。
他重重捶在紧闭的电梯门上,指节撞得生疼。(操,这都什么事)
数字从36开始匀速下降,每个跳动的楼层都像在嘲笑他的迟钝。
他焦躁地按着下行按钮,直到电梯终于停在一楼。冲进轿厢后他疯狂戳着关门键,那扇该死的门依旧不紧不慢地合拢。
(这破电梯他妈的在演我?)
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嘟嘟声。
他想象着任源现在可能的样子——要么冲出了酒店,要么就躲在哪个角落继续哭。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刚响,他就箭步冲向最近的出口。
“有没有看见个穿JK制服的女孩?大概这么高…”他比划着肩膀位置询问保安,得到否定答复后立即转身扑向星巴克,一楼现在还在营业的只有星巴克和便利店。
推开玻璃门,店里安静得只剩咖啡机运作的嗡鸣。
他扫视空荡的大厅,正打算转向便利店时,角落传来细微的抽泣声。
任源蜷在视野死角的沙发里,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酒店棉拖鞋还套在脚上,制服裙摆皱巴巴地卷到大腿根。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随着啜泣轻轻耸动。
林恺去柜台轻声要了杯冰水,插上吸管,放轻脚步走近任源。
运动鞋和地砖的摩擦声让哭泣声渐渐减弱。
任源从臂弯缝隙看见熟悉的鞋尖,下意识往沙发里缩了缩,却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故意的空出了身旁的位置。
(这傻丫头…)
他刚坐下伸手想揉她头发,就被她头也不抬地拍开。
手腕火辣辣地疼,他无奈地双手扶住她肩膀,强行把那个哭得发抖的小身子转过来。
“先别急着哭…”他拇指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听我说说行吗?”
任源抬起泪眼望着他,她咬着下唇犹豫片刻,极轻地点了点头。
林恺看着这张一天内第二次哭成花猫的小脸,心脏像被什么揪紧了。
“那也得先擦擦脸…”他忍不住轻笑,“又变成小花猫了。”
“都是你的错!”她脸颊立刻鼓起来,带着浓重鼻音小声抗议。
他起身去柜台要来纸巾,刚想帮她擦拭,就被她一把夺过去。
任源胡乱在脸上抹着,“不要你管!我自己来!哼!”最后哼气时吹出个小小的鼻涕泡。
那个啪嗒破掉的泡泡让两人都愣住了。任源耳尖瞬间红透,恨不得把脸埋进沙发缝里。
(啊!居然吹鼻涕泡!丢死人了!)
林恺装作没看见,又去拿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任源背过身擤鼻涕,把用过的纸团偷偷塞到坐垫后面。
(不对!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她突然挺直腰板,(现在是他有问题!要是解释不清楚…)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发慌,终究舍不得把绝情的话说出口。
(以后见到那个女人,我见一次凶一次!看她还敢不敢缠着恺哥哥!)
她转回身直视林恺,湿漉漉的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你现在可以说了。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