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卿盈盈上前,姿态从容:“侯爷,奴婢自觉这般打扮去,应该更为便宜。”
“果然聪慧。”傅执年将手里的衣衫放下,“本侯本来也为你备了一件,不过。。。。。。”
他抬眸,深邃目光上下扫过她身上那青色长衫,嘴角含笑:“你这一身,更好看。”
傅执年记得很清楚,她身上这套长衫,正是他之前特意给追风和飞云挑的。
他素来风评不好,嗜血残暴,连带着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卫,在外人听来也是闻风丧胆。
所以偶有风雅之会,傅执年会让他俩换上斯文一点的装扮,跟自己一样,短暂的人模狗样一番。
沈芷卿一看傅执年心情不错,知道自己又想到那人心坎上了,此去诏狱应当顺利无比。
如果傅执年顺心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多去诏狱见父亲几次。
傅执年转身抬脚,玄色衣袍掠过门槛:“走吧。”
沈芷卿小步跟在他身后,今日不用装作得宠的外室,她更加自在。
桑甜也跟了几步,却被傅执年挥手拒绝,“今日,只带她一人。”
“是,侯爷。”桑甜又回到了房内。
沈芷卿跟着傅执年上了马车,飞云一挥鞭,马车便朝着诏狱的方向前进。
玄锦车帷低垂,刚好将市井喧嚣隔绝开来,车内安静得可怕。
傅执年目光落在沈芷卿的身上,细细打量。
她显然用了心,脸上既无脂粉,发髻干净利落,此刻的坐姿也如男子一般挺拔。
若非特别熟悉之人,怕是很难看出是一个女子身。
傅执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沈。。。。。。”傅执年话头一顿,忘记给她取化名了。
沈芷卿接过话头,朗声道:“侯爷,小的在您身边伺候笔墨,伴读左右,唤小的晚秋便可。”
傅执年嘴角扯出一抹笑,很好,连身份都自己编好了。
“晚秋。”傅执年唤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你这般男子作态,跟谁学的?”
沈芷卿蓦然一愣,跟谁学的,当然是跟宁远哥哥学的。
虽然沈芷卿自幼和常书哲,陆晚舟同窗进学,但三个人性子不完全相同,陆晚舟不似她和常书哲那般跳脱贪玩,他是真心沉醉于诗书,胸怀社稷与天下。
下了学堂之后,陆晚舟常常缠着父亲继续研学论道,而沈芷卿早早溜得不见人影,寻常书哲带的点心去了。
陆晚舟温文儒雅,君子如玉,说一句嫡仙在世都不为过。
可现在,沈芷卿不敢答。
看着她怯怯糯糯的样子,傅执年挑眉,“哑巴了?”
非要逼她说是陆晚舟吗?
他既是嫡仙,何必下凡。
沈芷卿只好含糊道:“幼时常随父亲,见过不少文人雅士,自然耳濡目染。”
傅执年追问:“都见了谁?”
沈芷卿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不给自己退路。
她抬头,直直看着傅执年,“文选司郎中,常公子。”
这个答案沈芷卿很有把握,就算傅执年真的不满意,而记恨这薄情郎,沈芷卿也是喜闻乐见的。
傅执年眸色一沉,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
沈芷卿被看得背后发虚,耳尖都泛起恐惧的胭脂色。
傅执年看着耳尖微红的小姑娘,几不可察地勾唇。
果然心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