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帆又与他鬼扯了一会儿。
江李二人不打不识。
江折柳其实是个小偷,锁撬得甚好。
盗亦有道?谁知真假,二人时常“仗剑”江湖,江折柳在明,李天然在暗。
江折柳闯祸,李天然善后,江折柳花钱,李天然结账,江折柳挨打,李天然补一脚。
两人再去联手报仇。
少年梦,做不成英雄也要当好汉。
这傻里傻气的好汉今日来得正是时候。
“你去床上休息吧。”水千帆道。
江折柳撇嘴,“谁在你这,老子要出去喝酒。”
“我出去一趟,你在这悄悄演我。”水千帆道。
“不!”
“翠华楼,两趟。”
“妥!”
——
络腮胡,刀疤脸,草帷帽,正如她初到沿溪镇的模样,水千帆踏入酒馆,伙计打量一眼,急忙上前,笑道:“恭候客官多时。”
二人依旧从后厨穿过,来到那日的二层小楼,店小二转身退了出去。
“有劳山人,在下委托之事可有消息?”水千帆望向屏风。
宝月山人道:“杜衡之事,已有眉目,此人使过庐仙剑派的功夫,也曾多次出入匡庐山,和剑派应有渊源,却并非记名弟子,其余信息已整理在此,就在贵人眼前桌上。”
“那…”水千帆顿语,目光滑过桌上剑匣,又道:“多谢,机缘到时,山人吩咐便是。”她拿起信件向门外走去。
“贵人,留步。”
水千帆将目光移向屏风,只听那人道:“典当有消息。”
“你是说…,暮云…”水千帆极力让自己镇定,声音还是生出一丝颤抖。
“并非是暮云剑已至,不过前日有人留下字条,署名是张九遥。”
她急道:“字条在哪?”
“就在信笺之中。”
烛火摇曳,映得她指尖轻颤,浑身血液仿若冻结,又在下一刻迅速沸腾。
信封内,她认得是他的字迹。
上道:“我与丹青两幻身,世间流转会成尘。前尘已过,莫追,莫念。”
她僵在原地,魂魄仿若被抽离,双耳轰鸣,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水千帆眼底似有烽火灼烧,水光在眼眶边际挣扎欲涌,她指着屏风,怒道:“你是何居心,竟敢骗我!”
“贵人莫激动,在下所言句句非虚。”
“绝无可能!”水千帆抬手运气,拍向桌面,朝归剑腾空跃起,刷地一声,宝剑出鞘,她一剑挥下,屏风顿时四分五裂。
剑没有继续挥下去,她哽在喉中的话凝住了,并非她想象中的任何一人,屏风后那人坐在轮椅上,白发婆娑,老态龙钟,残年近乎燃尽,如风烛摇曳。
那人道:“我实在没有必要骗你。”
“送信者何人?”
“未见,飞鸽传此。”
半晌,她将剑收入鞘中,“事有紧急,得罪山人,还望见谅,日后定当赔礼。”
“无妨。”白发人声音低沉。
水千帆伸手抚摸着朝归,片刻后道:“这剑我要继续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