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长荣恭顺地跪在元惜苓面前,几乎声泪俱下地哭诉。
满口都是自己被王槐和李成决在门下时刻苦勤奋的欺骗,以为他们到了官场也会清廉正直。
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痛斥他们竟然背地里做出此等天理难容之事。
最后眼含热泪,自责全是自己用人不当,致使兴州百姓受苦,向殿下请罚。
元惜苓在御座上,看他一连串流畅的表演,三两下便将元家从这件事中摘的干干净净。心里再厌恶他这副虚伪算计的嘴脸,面上仍然虚与委蛇。
“此事不怪国舅,起来吧。”
元长荣起身,谢过恩后却还没有停止表演。
“陛下,依臣之见,应尽快将李成决和王槐押送回庆都,让他们早日伏法才能早日安民心。”
“还有昭蘅公主,也应尽早回来述职,此行赈灾,她虽然立了功,但总归是功不抵过……”
忽然扯到元窈,就是狡诈狐狸露出的尾巴。
元长荣假装犹豫纠结了一会儿,最后狠下心说出实情。
“冻灾事关当地百姓的当下生计和来年收成,齐王和臣也一直关注着兴州情况,兴州民变频发,昭蘅公主平乱失败。陛下日理万机,不该再为这种事情忧心。可是此事传出会让人觉得昭蘅公主无用,于是臣等调动了兴州邻州的驻军前去支援,可是谁想……”
他表现出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委屈说出昭蘅公主竟然伪造文书,称陛下派她来专门来查王李两人,还往元家身上泼脏水。
这一会儿义正言辞,一会儿忍辱负重的汇报,最终表达的是:假传圣旨、伪造文书都是大罪呐,若是不罚,陛下何以约束百官,大晟律法威严又何在!
元惜苓沉默良久。
“国舅和齐王真是好本事,还能不声不响地绕过朕,利用兵部资源调动驻军。”
元长荣再次跪地行礼,意思很明确,就像他刚才说的,这是他为了为陛下分忧,保全昭蘅名声的无奈之举。
“蘅儿的事朕自然会查清楚,国舅也会去,处理好兵部里的爪牙,免得让这大晟不太平。”
元长荣此行是想要元窈被命令会庆都,这样才能拿回主导权。
得到的结果并不理想,却也在他意料之中,自从元惜苓给她赐封又让她去兴州后,他再次确认了他这个帝王妹妹对元窈的态度微妙。
比起恩宠溺爱,跟像是包着爱为外壳的栽培。
竟然想着撇开元氏大房的嫡长子瑞儿,异想天开培养元窈这个不成器的小女子为储,真是可笑。
和元惜苓告退之后,在游廊的拐角,他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程太妃看上去不像是要去找元惜苓,倒是更像在此处等他。
两个并不熟络的人,相互递上一个心怀鬼胎的眼神,便一起心照不宣地上前寒暄。
“兴州出了好大的事,连本宫都听说了,原先本宫最喜欢蘅儿这个孩子,害怕她因此会受惩罚,看到国舅来了就放心了,国舅替她求情总归是比本宫有用的。”
程太妃是先帝后宫的妃子,堪称前朝忠心耿耿之辈,从来都是视大晟王朝的人为宿仇,怎么可能会喜欢唯一名正言顺的本朝公主。
“只是这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力气折腾,那兴州完全是穷乡僻壤之地,而且听说当年的商德谦的残余势力一直在那一带活动,也不知道蘅儿现在安不安全。”
元长荣捕捉到重点。
商德谦的残余势力,兴州还有前朝商卫人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