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骏表面听从闻惬清的安排,背后给邻州放出暗号,偷偷潜进粮仓。
兴州粮仓实在是再也拿不出米粟,这点核心官员都心知肚明,可是兴州百姓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们还在元窈可以营造出的即将丰衣足食的美梦里。
想要他们发起动乱,搅乱兴州,只有烧了这个承载他们美梦的粮仓。
李骏也是兴州人,这片从小长到大的土地虽然没有让他颠沛流离,却也给不了他荣华富贵。
饶是他比其他人聪明,比其他人读书多,投到李成决门下做幕僚,权力和荣耀仍然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这里只有冻土和黑泥,建不了金碧辉煌的宫殿。
马上就不同了,只需要烧了这个空粮仓,只需要骗乡亲们打一场怒,他就能摘得他追求半生的权位。
等他做了州尉,一定会好好补偿乡亲们的……
火折子拿在手上,却没有扔出去的力气。
似乎这火一旦燃起,会烧掉一部分他。
“李骏。”
背后有人喊他的名字,被吓得手一哆嗦,火光掉落。
掉落的火光并没有蔓延,闻惬清矮身抢步上前,伸手拦住火折子。
身后的士兵按住吓呆了的李骏。
“你……怎么会。”
“跟了这么久的主子都会背叛的人,怎么可能忠诚于新主。”
关于主人和仆人,甚至可能是主人和狗的总结刺痛李骏。
他想破口大骂,想讽刺反击,可是要说的话在口中嚼烂吃透。
他不是吗?这些年来,李成决做人事时他尚且觉得自己是仆人,可是做起贪赃枉法的烂事时,他就是他的一条狗。
“我投奔的从来不是什么良主,何必忠诚。即使是良主,不背叛我何来多活的这些时日。”
没有人回答他,这兵荒马乱,缺衣少食的生活里,也鲜少有人可以回答。
闻惬清没有对李骏采取任何惩罚,只是将他关押。
牢中的李骏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现在闻惬清手下的人并没有多少,其余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等元窈他们被邻州的杂军拖住,邻州的精锐部队打来,一切就还有转机。
可是他千算万算,总有他算漏的地方。
比如曾经叫作慎予,现在叫作邱隽的山匪头头。
慎予带着所有装作山匪的人马到达兴州后,立刻同闻惬清一起布下天罗地网。
城门上的士兵被撤下一半,和攻入的邻州精锐军队打了半场,便顺着劣势开了城门。
对方得意于如此轻松地攻下城门,进军的步伐也耀武扬威起来。
脚跟进入兴州城,笑容还没来得及咧到耳根,身后一阵沉闷的声响。
兴州城门迅速关上,扬起一片尘土。
军队迅速反应过来,四处隐蔽张望。
城门口没有一个百姓,也没有一个兴州士兵,甚至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忽然划破寂静的箭矢声音如此明显,从城楼划出有力的弧线射穿一个士兵的喉咙,引起所有士兵抬头。
看到了箭如雨下。
箭雨浇灭了大半的兵力,后面闻惬清带着兵马近战变得无比轻松。
仅仅一个时辰,这场本来兵力并不对等的战争结束。
兴州在士兵的武器、身体素质都比不上邻州的情况下,取得了绝对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