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骂一句,抬脚踏入战场。
战车越向北方行驶,越与热闹的朔寒城形成对比。
遍野皆为枯草,枯枝,孤雁。
边境线外有士兵把守,战车停在了线外。
贺敛理没有带着楚韩诠进入前线,只是在线外驻扎下来。
“此线一过,那边便是刀剑无眼,下官还是得保证大人安全,殿下会来见大人的。”
楚韩诠已经不觉得这是贺敛理敷衍自己的话术,他真的在线的这一边听到了怒吼、惨叫。
甚至看见了血光。
“殿下的安全更为要紧,贺大人,你应该派人将殿下带到安全的地方啊。”
楚韩诠意识到元窈真的坐镇前线,并且会与前线的战士同生死时,真的慌乱起来。
这次轮到贺敛理苦笑。
“带殿下回来容易,可是这场战还要怎么打?”
位高权重的、富可敌国的、有权有势的都退下了战场,只留下卑微的、弱小的、穷苦的生命留下抵抗。
那岂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战士们,身份的高低贵贱决定了生命的尊卑高低,你们只能接受成为贵人享福时脚下的尸体。
如此一来,军心怎么可能稳定。
战场上与战术同样重要时军心。
战术不佳,尚可用压倒性的实力补救。
可军心不稳,再绝妙的战术都可以从中各个击破,再雄厚的实力都将成为一盘散沙。
元窈站在前线,就是在告诉所有厮杀的战士,陛下唯一的女儿在这里,与各位共存亡。
自己没有放弃大家,意味着朝廷没有放弃大家,所以自己也不要放弃自己。
“安置好楚大人以后,下官也会前往前线。”
贺敛理语气淡淡地向楚韩诠汇报。
“一是下官是江北品阶最高的官员,更加应该与江北共存亡;二是陛下将殿下交给下官,跟随下官学习,此行殿下若是有事,下官绝不会独活。”
江北的风比庆都的动人百倍,吹动楚韩诠灰白的胡子。
他想起朝堂上元长荣提出派遣钦差以后,钦差人选的选定是陛下花了一番功夫才选出的。
他何尝不明白元长荣和陛下的心思,一个要杀,一个要保。
作为朝堂上两股势力之间的中立臣子,他对谁赢谁输没有什么追求。
可是作为大晟的老臣,即使他开始变得圆滑,变得瞻前顾后,也没有改变国泰民安的愿望。
“贺大人,您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是明白陛下的,陛下派老臣来,必不是给江北带来麻烦的。”
他转身,面前没有百官跪拜,贺敛理带着几个护卫的民兵;耳边没有叩谢的声音,只有背后厮杀的声音。
“圣旨在此,然洋纳犯境,国事为重,本官代陛下督师,待破敌之后,再行圣谕。”
贺敛理一行人欲跪拜叩谢,被他拦住。
“现带本官进入前线,挂帅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