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桃花眼半弯,笑起来还能瞧见两颗小虎牙,仿佛是再可爱不过的一位少年。
除了这幅皮囊之外,他右手环着一坛酒,上头红封鲜亮,走动间听不见什么水声,似乎是刚酿不久。
这贼人竟还有在别人家酿酒的兴致吗?
柳臻颜不知自己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她还没来得及质问对方,对面那个少年反而开口了。
“小姐这是做什么?”说着,他还歪了歪头,似乎是真的不解。
“难道是属下招待不周,让小姐以为这地方不太安全?”
这人正是处理完头颅的常羽欢,他是听了田崇的话过来看看的。
毕竟在田崇口中,东边莫名其妙传来了尖叫声,田崇又不敢自己随意来看,也便向他禀报了。
可如今看来,娇|小姐是被吓到了,但似乎对他的出现也很惊讶。
常羽欢抱着坛子想了想,而后努力解释道:“我是听田崇的话来看看你,听说你被吓到了……”
“你……”
这人和田崇所说完全不同,怕不是贼人来骗她的。
柳臻颜警惕不减,常羽欢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道:“世子爷发热了许久,这会儿也该好了,小姐您看何时回王府呢?”
“毕竟王爷也一直挂念着两位。”
仿佛是配合常羽欢一般,许久未有动静的柳岳风忽然睁了眼睛,嘶哑着开口:“水……”
柳臻颜没有动作,常羽欢倒是提了茶水往床边走,只是没走几步便被柳臻颜拿剑拦了下来。
“你若真是王府的人,出去便是,哥哥这边自有我来照顾!”
“小姐,您一人怕是照顾不太妥当,还是属下来吧。”常羽欢依旧是那副笑模样,剑架在脖子上也没什么影响。
眼看着柳臻颜无动于衷,他反将视线落在了柳岳风身上。
“属下将世子要的东西寻来了。”
他拍了拍身侧的酒坛,话语中全然是讨赏意味,柳岳风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错开了他的视线。
“颜儿,这是我带来的人,与寻你的田崇一样,都是父亲旧部。”
柳臻颜一向最是听柳岳风话的,这次也不例外,她收了剑,同常羽欢抱拳道:“方才误会了你,实在是抱歉。”
“小姐无需同属下道歉。”常羽欢口上如此说,却是不偏不倚受了这一礼,他似乎有话要同柳岳风说,眼神落在柳岳风身上,丝毫不错。
柳臻颜也是个识趣的人,她知道来了京城后,哥哥也要帮着父亲处理一些事情,想来他二人有些密报要说。
不等柳岳风开口,她便已经拎着剑起身,施施然道:“今日来了这别院,还未曾好好看过。”
“哥哥先忙,我先去院子里赏赏景。”
说罢也不等柳岳风说些什么,她便出了门,给两人留下了空间。
常羽欢看着躺在床上的柳岳风,轻声道:“世子爷身子可好?”
语调上扬,仿佛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一般,偏他面上笑容不减,便更显得诡异。
第44章察觉
柳臻颜说是出去赏景,实际上是提着灯笼在院子里瞎逛。
她原是想着躲在外面听听他二人说些什么,但听了好一会儿也不过是一些客套话,她也就将心思放在了这栋宅院上。
说来也怪,哥哥一向深入浅出,以往在朔北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出一次门。
到了京城却全然相反,经常宴请宾客不说,便是龙舟盛典这一日都拒绝了她的邀请选择一个人出门。
她手中还提着那把未开锋的剑,沉甸甸的重量与她此时的心境相似。
哥哥以前从来不会在房间里放这些东西的,他一向和善,身旁带着的小厮清河听说还是母亲怕他出事安排的。
说起来,回京前哥哥竟然把重病到说不出话的清河留在了朔北,也实在是奇怪。
有些事以前没有细想,只当是巧合,可如今这么一遭前言不搭后语的遭遇,倒让她将这些异常之处又想了起来。
只不过她依旧没想得太多,只觉得是父亲对哥哥的期待变了,使得原本的哥哥都变得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