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一下她尚且没晕过去,顾清修便以极快的速度砸了第二下,这下秦韵柳彻底受不住了。
等她因一股剧痛醒来,见到的便是双目赤红的顾清修,他正死命掐着她的人中,待她醒来便将她用力拽到了宋雪云床边。
床上女子呕血不止,眉头因痛苦而皱成一团,衣衫片刻就被染成血红色。
“快、快救云儿!”
顾清修嘶吼着让秦韵柳救人,待她开始施针止血,便面容扭曲地出了内室,离开前还特意将极重的屏风挡在了珠帘后。
之后的情景秦韵柳并未亲眼目睹,只是听见外头打砸东西的声音,直到顾清修抓到了一个人。
“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们的错。”
“都是你们害的云儿。”
“太子殿下明鉴,奴婢只是奉娘娘之命,啊!”
那人连话都未说完,就被一连串打砸东西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顾清修不再言语,只时不时能听见那人求饶的声音。
“殿下饶命,奴婢真的……”
“放过我吧。”
再往后,便是止不住的哭声了。
秦韵柳有心想要救人,可宋雪云情况紧急,她若是此时抽身离去,宋雪云极有可能当场暴毙。
权衡之下,她只能当自己耳聋,硬是在惨叫之中为宋雪云施针。
等她稍稍稳定了些宋雪云的情况,出去想看看情况之时,便见顾清修无知无觉地靠着屏风,再出殿门,便见得路眠抱着那闯进来的女子拾阶而上。
“再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晓了。”
“那人已然死了,说来也好笑,她不是跌破后脑而亡,偏偏是骇破肝胆而死。”
“若是我当时能出声阻止顾清修,亦或是不将李怀赶回太医署,或许就能让她活下来。”
“那人如此蠢笨,一看就不是个刺客。”
秦韵柳越说越悲,说到最后竟然泪流满面。
路眠笨口拙舌,不知如何安慰是好,将求救的视线落在楚袖身上,对方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话都不要说。
又过了一会儿,秦韵柳整理好心情,这才道:“太子妃的情况很不好,我方才查看,她的症状加重了许多,青紫已然蔓延全身。”
“便是华佗在世,都回天乏术。”
“如今只能用名贵汤药吊着一条命,但人已油尽灯枯,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撒手人寰。”
“只余太子殿下,他症状倒是无甚变化。”秦韵柳提起顾清修时,特意带着两人走到了榻前,伸手将那衣袖撩开,指着上头新覆上去的割痕道:“但他似乎有自残倾向,这几道应当是方才在殿外割的。”
为了佐证这一想法,秦韵柳还摊开了顾清修的左手,掌心一道横贯伤,旁边的巾帕上还残留着不少从伤痕中清理出来的细碎瓷片。
这明显是长期持握碎片留下的痕迹。
楚袖看着那伤痕交错的手臂,一时间有些出神。
之前撞破毓秀宫中顾清修长跪不起那一幕,她还以为这些伤痕是婉贵妃所为,可如今看来,都是顾清修亲手划出来的。
再结合先前秦韵柳所言,在一声尖锐啸鸣后顾清修便对她动了手,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顾清修当时被人摄了神智。
之后狂性大发却还知晓要用屏风堵住内室入口,说明他并不是第一次发病,甚至是知道这是无法自控的病症,怕伤及宋雪云,这才移了屏风。
还有那个毓秀宫的婢女,手无缚鸡之力,婉贵妃为何要派这么一个人来?
疑团重重,可眼下的突破点只有一个,便是婉贵妃。
楚袖自怀中取出在殿外拾得的碧玉耳坠,上头的血迹干涸,凝成了红褐色。
“方才我自阶下缓步而上,途中瞧见了这样东西,不知秦女官可知晓?”
这碧玉耳坠的工艺、材质在宫中都无甚特殊之处,秦韵柳瞧不出什么名堂来,指了指那婢女的陈尸之处,道:“许是她耳上落下来的,比对一番便知。”
闻言,楚袖凑上前去仔细观瞧,这人死了有段时间,面如金纸,流出来的血也凝成了血污沾在散乱的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