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闲心同路眠开玩笑:“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路小将军帮忙。”
路眠没搭理他,一旁拼命压着宋明轩的林暮深却疾声道:“若是五殿下无事,就赶紧送走吧,不然我看这宋小公子得被气死。”
顾清明方才那一席戳人心窝子的话,宋太傅听了却不大信,此刻正在林暮深旁边帮着劝宋明轩。
奈何宋明轩就和疯了似的,压根儿听不进去人话,对阻拦他的林暮深更是抓挠咬掐。
林暮深脸上被挠出好几道印子,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对着正语重心长的宋太傅道:“我把您家这公子敲晕了给您送回去成不成?”
这本是当下最合适的办法,奈何宋太傅却不同意,无奈他只能一边压着宋明轩胡乱挣扎的身子,一边催促旁边那位大爷一般的人物赶紧走。
顾清明闻言嗤笑一声,略微侧头就瞧见了宋太傅围着他那好儿子嘘寒问暖个不停的模样,不由啧啧生奇道:“年纪大了就是倔,都说了那不是他儿子还不信。”
他这话声音不大,毕竟没了力气。
可宋太傅与他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自是听得一字不落。
宋太傅背过身去,望着地上狼狈不已、却还往顾清明那边爬去的少年郎,他伸手抹了一把泪,对林暮深道:“劳烦大人将他送回去吧。”
这便是同意方才林暮深的提议了。
林暮深一时之间未曾反应过来宋太傅的变化是什么缘故,但手下却干脆利落地把宋明轩击晕,而后将宋明轩抱了起来,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打到一半倒地的顾清修早就被婉贵妃带走,东宫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宋明轩自然是要回宋家的。
两人离开时还能听见顾清明嘀咕个不停,似是很不理解宋太傅为何要如此做。
“将个流氓当宝贝,真是老糊涂了。”
路眠不曾答他的疑,他便扭头去骚扰别人。
“喂,楚姑娘觉得是什么缘故啊?”
在场众多朝廷命官不问,偏偏点出楚袖来,而且他还不是随意喊,是直直地看向了楚袖的方向,可见是在那凌乱的打斗中还分神注意了她的去向。
旁人都是瞧热闹,好奇这女子是怎么和五殿下扯上关系的。
朔月坊与那两位的渊源早就在京城传开了,哪怕是牙牙学语的小儿都能说上几句,可没人知道五殿下缘何对一个女子如此青睐。
众人都等着楚袖回话,她反倒只是轻轻一笑,而后将苏瑾泽扯了出来。
“有什么好问的。”
“五殿下怎么不问问我呢?”
“好歹咱们也有些交情在啊。”
具体有没有不知道,反正苏家二公子对谁都这么说。
“五殿下若是好奇,不如回去好好问问柳亭那家伙。他活了那么大岁数,定然有不少家长里短的话和你说。”
苏瑾泽站着前头,叽里呱啦一通说,其中不乏指桑骂槐之语,
在苏瑾泽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顾清明便转了视线,待他说完那几句,人早就在路眠肩头晕了过去。
路眠将人交给等候在旁的禁军,冲着苏瑾泽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再说了。
苏瑾泽登时噤声,拉着楚袖便往外走,与路眠走到一处后才开口道:“若是无事,不如去我那里坐坐?”
路眠的安排他再清楚不过,是以这话问的是楚袖。
她对外言说是离京寻曲,如今归来,朔月坊中当有许多事等着她处理,不知得不得空与他们出去。
哪想楚袖半点不带犹豫,应承下来,反问道:“不知苏小公子要在哪里为我和路眠接风洗尘呢?”
苏瑾泽作为右相幼子,虽说不曾登临朝堂做天子臣,但在京城里打下了不少产业,最出名的当属那听起来就与他本人无甚关联之处的揽月居。
可那揽月居乃文人墨客常去之处,多的是风花雪月、碎玉辞藻,可不大适合他们几人。
提起这个,苏瑾泽便嘿嘿一笑,也不点破,卖了个关子道:“等到了你们就知道了,保管你满意。”
“你们二人可是我最好的知己,哪里能亏待你们!”
哪怕知晓两人有点首尾,他也没什么避讳,走在两人中间,一手揽着一人肩膀,就这么离开了金殿。
楚袖和路眠知道他性子,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路眠提了个醒:“不可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