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道,此次或能寻得娘娘踪迹。”
燕玓白摸榻前狗头的手微微一t顿,终于抬眼:“备车。”
永宁寺巍峨壮阔,帝架抵达时,寺前乌泱泱站满了僧人。住持见一极高的青年发丝未束,自华辇而下,立即上前相迎。
燕玓白看也未看他,环视这建地气派宏伟的当今第一寺,径直入了那间特为杨柳青修建的大雄宝殿。门一关,平铺直叙:“此法如何施展,需何祭品。”
住持忙自怀中郑重取出两张黄符。
“永宁寺内三千大师,已倾尽心力制成此传愿符。陛下需以倾注最多心血之物为媒介,方能凭此符……寻得娘娘的三魂六魄,重续因缘。”
他一指那关押了上千人的院落,以袖擦擦额角。
住持说是住持,实际更像是个看门狱卒。
永宁寺的来历简单血腥。这位宏图霸业的帝王效仿太祖燕崇,强行征召天下修士一万,禁于永宁寺中研出逆天之法。其中恰有当年为燕崇效力过的尼姑庵、青云观的姑子们。还有从凉州跟来的几个中年道士。
五年过去,寺庙建成,人也被杀地只剩三千。这三千此次若还不能成,便也要化成院墙下的镇庙骨。
燕玓白眸光终于凝于那对黄符之上。取其中一张,有一搭没一搭摩挲朱砂纹路。
“寻魂。”
住持颔首:“诸位卜挂问天百日,都指向此。皇后娘娘之魂不在此间。想寻人,须得先寻魂。”
燕玓白情绪莫辨,却倒不曾发怒。
“最为倾注心血之物……”
他为杨柳青倾注所有心血,满腔真情的,自然只怀中这支没能送出去的金胜。
燕玓白蓦地冷嗤。
“倒是会挑。若此物祭出去,依旧唤不回她……”
他语中杀意,让宝殿内飘荡的香火都为之凝固。
义符深深垂首。住持通身哆嗦了把,不敢接话。
燕玓白背身,捏着符纸定定看了阵。
“……”
燕旳白原本以为,他可以很快找到她。
他设想过许多。把人抓回来,仔细盘问她去了哪,再和她解释当时的误会。
可现实一次又一次重重打上他的脸。
自认无所不能,一切在握的帝王,几乎将人力所能行之处都翻了遍,却居然全无那个小姑娘的踪迹。
恐慌在心中日益增长,缚着他,梏着他。
燕旳白在数次怀疑和确认中甚至渐渐开始猜测。
会不会杨柳青和梁氏回的都是一处?
燕崇既然没有尸骨,消失在燕霄岭,当是去到梁氏口中的家了。
先祖可以,他又何尝不可以?
但若金胜没了,她也没回来,他该怎么办?
可……他太想她了,想到足以压下所有理智。
燕玓白摸向胸襟。定定看着那檀木盒多时,方下定决心。盒盖开启,一支凤鸟金胜静卧其中,正中赤玉在昏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与他指尖因常年摩挲而愈发亮洁的金属交相辉映。
他大力捏着金胜,掌心被刺出汩汩鲜血。燕玓白浑然未觉,将金胜置于符咒之上,一眼不错盯视黄符。
并无变化。
燕玓白脸色一沉,“神棍!”
住持腿一软,“陛下息怒,求陛下容老衲前去一问——”
“滚开!”燕玓白欲夺回金胜,掌心血珠却先一步滴在符纸中飞速晕开。
金红光芒一闪,符纸恍若有了活气,其上朱砂竟开始变得扭曲,同时将金胜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