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显然受过极为系统的训练,每一次出拳、每一次扫腿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招招凌厉直攻任九防守的空隙。
任九起初只能凭借本能和街头打架积累的经验狼狈闪躲,身上很快被挨了好几下,火辣辣地疼。
但很快,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韧劲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不再将对方视为需要留手的“朋友”,而是真正需要全力以赴的“对手”。
他开始观察顾砚白的节奏,发现对方虽然技巧精湛,但体力似乎因为之前的战斗而有所下降,攻势虽猛,却少了几分持久力。
于是任九放弃了硬碰硬,转而利用自己更强的耐力和力量,采取缠斗的策略。
他硬扛下顾砚白的一记侧踢,趁机猛地贴近,双臂如同铁钳般死死锁住顾砚白的腰,利用体重的优势将他狠狠撞向地面。
“呃!”顾砚白闷哼一声,后背重重地砸在垫子上。
但顾砚白的反应极快,落地瞬间便曲起膝盖顶向任九的腹部,同时利用手肘试图击打任九的肋部。
任九吃痛,却咬紧牙关没有松手,反而就着倒地的势头,用全身的重量将顾砚白牢牢压制在身下。
两人在垫子上激烈地翻滚、角力,汗水浸湿了训练服,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顾砚白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总能找到缝隙试图挣脱。
而任九则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凭借着一股蛮横的力气和不肯放弃的意志,一次次将他的反抗压了下去。
良久,任九抓住一个机会,用一记近乎犯规的凶狠头槌撞得顾砚白动作一滞,随即他猛地发力,整个人跨。坐在顾砚白的腰腹之上,一条腿死死压住顾砚白试图屈起的双腿,同时一只手臂横亘在顾砚白的脖颈前,形成了一道坚固的桎梏。
顾砚白挣扎了几下,却发现任九的压制如同磐石,难以撼动。
他仰躺在垫子上,胸口剧烈起伏,汗珠从他额角滑落,滴进鬓角。
因为缺氧,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杏眼此刻微微眯起,里面没有对于失败的恼怒,反而闪烁着一丝奇艺的光彩,紧紧盯着上方任九因为用力而紧绷着的脸。
任九同样气喘吁吁,此时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被自己制住的顾砚白。
两人距离极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顾砚白纤长的睫毛,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灼热气息拂过自己的下巴。
顾砚白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汗水和某种清冽气息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精疲力尽的对峙中弥漫开来。这不是你死我活的仇恨,而是强者与强者之间经过全力搏杀后产生的、带有血腥味的相互认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惺惺相惜。
“认输吗?”任九的声音因为脱力和喘息而微微有些沙哑。
顾砚白看着他,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艰难却依旧带着挑衅的笑容,声音同样低哑,“还不错。”
他没有直接认输,但这三个字和已经完全松懈下来的身躯,已然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任九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压制的手臂也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
就在这瞬间,顾砚白猛地抬头,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任九的额头,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亲呢的、如同野兽间确认气息般的意味。
“下次,我会赢回来。”
顾砚白盯着任九的眼睛,低声说道,气息拂过任九的唇边。
好似一个无形的“吻”。
那股甜腻的气息好像又笼罩了任九,令他的意识愈发朦胧。
任九愣住了。
看着身下人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他猛地松开手,有些慌乱地从顾砚白身上爬起来,别开了视线。
刚刚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顾砚白衣衫褴褛地俯下身,朝他爬来,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疯了——
真是疯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任九真想狠狠扇自己几巴掌。
裁判宣布了任九的胜利。
顾砚白也坐起身,揉了揉被勒出红痕的脖颈。
他望着任九有些无措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转淡。
他知道失败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