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开口,想辩解,想求饶,但喉咙却像是被冻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来,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我。”顾宏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仿佛在评价一件出了瑕疵的艺术品,“甚至让你忘记了,你是谁的狗。”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扼住了顾砚白的脖颈,将他狠狠掼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
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呃——”
他甚至连痛呼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半,雨点般的拳头和踢踹便尽数落了下来,精准地避开要害,却最大限度地制造着痛苦。
顾砚白蜷缩起身体,像一只虾米,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求饶的声音。
因为他知道,求饶只会换来更加残酷的对待。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从鼻腔和嘴角溢出,腥甜的气味在黑暗中弥漫开。
这样的暴行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许很短,又或许很长。
终于,殴打停止了。
顾砚白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遍布全身的痛楚。
然后,他感觉到冰凉的酒精棉擦拭在他手臂的皮肤上。
不……不要——
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身体却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无法动弹。
紧接着,是针刺破皮肤的微弱痛感。
一股冰冷的液体被推入了他的血管。
是高强度的夜星。
顾砚白的瞳孔骤然放大,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东西的可怕,尤其是在这绝对的黑暗里。
“好好反省吧,我的儿子。”顾宏济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伴随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消失在铁门之外。
“咔哒。”门被从外面锁死。
世界彻底陷入了无声的、粘稠的黑暗。
药效开始发作。
冰冷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至周身,随即转化为诡异的灼烧感。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挣脱胸腔,耳边开始出现电流声。
顾砚白紧紧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蜷缩在墙角。
黑暗不再是单纯的黑暗,它开始扭曲、变形,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着他,有无形的触手从阴影中伸出,想要将他拖入更深的深渊之中。
“呜……”
压抑不住的,小动物般的呜咽终于从喉咙里溢出。
他把自己蜷缩得更紧,指甲深深抠进手臂的皮肉里,试图用疼痛来对抗内心翻涌的恐惧。
眼泪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血污。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骄傲与算计。
他只是一个被遗弃在恐惧深渊里的孩子,脆弱,无助,楚楚可怜。
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被打得泛红破裂的嘴角微微下垂,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在一起,随着身体的颤抖而轻轻颤动。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抗着药物带来的精神侵蚀和幽闭空间引发的窒息感,然而,这样强烈的药性对于他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过于勉强。
于是,他很快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陷入了黑甜的梦魇之中。
***
当任九再次醒来时,已是隔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