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殿试的结果传来,很快上层人就知道了,一甲三人里,竟然有一个人是陕西的,还是他们汉中的。
冯秀才在和人吃酒时,听到后吃惊极了:“探花是咱们府的,是谁?”天啊,他们陕西,他们汉中,竟然有个探花郎了吗?
下意识里,冯秀才就没想到顾思能中探花。
同坐一桌的人应着:“吃惊吧?哈哈,我听到的时候,也震惊极了。”
另一个道:“想上一次咱们陕西的人中一甲,还是几十年前皇帝看南方士子太多,特点了陕西的人为状元,这么多年别说一甲了,二甲的人都少。”
“别卖关子了,谁啊?”
“咱们这位探花郎啊,自小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就成了秀才……”
“别废话了,是苏进士吗?”有知道会试成绩的就问。虽然顾思会试成绩好,但殿试要写策论,小年轻人生短见识少,策论可能没有苏进士做得好。
“不不不!”
“那就是顾进士了?我的天啊,他会试得了第九,殿试竟然还更进一步,得了鼎甲吗?”
冯秀才有些懵,顾进士?哪个顾?他认识的那个顾吗?汉中还有哪个有名的姓顾的举人去会试了吗?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的时候,已经有一股后悔袭击了冯秀才的心房。
“可不是,十五岁的探花郎啊,这可是我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翰林了!”
听到这话,苏秀才彻底死心了。
他皱着眉,咬着牙,忍着心底里的后悔:要是没有听哥哥的话和顾家退婚,那这新科探花郎就是他的女婿了!
那以后哥哥想托关系做个官,还有比这更硬的关系吗?!
甚至于,能当上探花,无论是孙知府出了力,还是顾思自己文采好,他前程总是远大的。说不得托他的关系,自己去考乡试,也能中个举人出来。
曾经那些安慰自己的话,看似不后悔的心,在对方越加优秀的如今,一举击溃了假象,越衬的自家像个笑话。
“哎呀呀,你说这好命怎么没到了我头上呢?!听说顾探花以前说过亲,要订亲时女方悔婚了!你说女方是不是眼瞎?!这要是说的是我家,怎么可能让这么个青年才俊给跑了!”
冯秀才吃了一惊,瞪大眼,心里凝重又紧张,却还只能做出随意的样子问:“你怎么知道?”不是说了不说?顾家最后却把这事传了出来?
“我外甥女说亲,我姐听媒婆说的,至于是谁家就不知道了。”
顾思成了会试元魁,在汉中府可是件大事,很多人家都讨论这事。
给顾思和冯姑娘说过媒的媒婆听到得多了,有次有人开玩笑说要是能给顾贡士说媒,这辈子也没人敢欺负,她就忍不住将这事说了出来。
不过冯家有举人,她到底是怕的,也不想坏人家姑娘名声,没有说女方是哪一家。
冯秀才放了些心,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在路上时心里想着要怎么收拾那媒婆。思来想去,还是给点钱一边警告敲打一边收买最为稳妥。
冯母正在准备女儿的婚事,见到他觉得奇怪,询问怎么了。
冯秀才刚开始还没说,最后心里太难受,憋不住,还是说了。
夫妻俩沉默了好长时间。
一个解元也就罢了,可一个翰林,那是普通的举人能比的吗?
冯母也有些后悔,最后叹口气:“孩子不喜欢,他们没缘分,就算是知道他是进士,不喜欢也不想嫁。魏家不错了,咱们不要朝秦暮楚了。”
冯秀才明白道理,可心里的后悔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我们冯家本来能更进一步……”本来能更进一步的啊!
不知道哥哥是不是也像他这样后悔?
冯举人自然是后悔的,悔不当初!
举人覆试他过了,会试没中,看榜时知道顾思竟然中了第九时,他就很后悔了。
他没有离京,想要结交一下陕西的几个新进士,自然,他也不敢凑到顾思面前去。
等殿试成绩一出来,知道顾思竟然中了一甲第三,冯举人直接抽了自己几巴掌。
他给会馆交了给顾思的贺礼,收拾东西,准备马上回汉中府。
冯秀才听到顾思被封翰林时,新科进士的名单已经在汉中府传了好几天。
第二天,冯举人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