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姐踏着高跟鞋,笑面满面地走出教室,只余一群欲哭无泪、想撞南墙的学生。
“啊!我想把这个出题老师给爱死!”简扬满脸悲愤。
他的左手已经挠了半个小时的后脑勺,草稿纸也牺牲了一张。
思路找到了,结果算出来了,但偏偏他得到的这道压轴题的答案是——
一个头顶上长着根号的四位小数。
这种一看就是错误的答案,借他100个胆子,他也不敢往上写啊。
教室里吵吵闹闹,人头攒动,将新班规“课间禁止在教室外闲聊”置于无物。
简扬不信邪,又从头到尾算了一遍。
好消息:和之前算出来的答案不一样。
坏消息:小数点后面的数字依旧长得恐怖。
不会就是不会,只有数学不骗你。
他用求助的眼光看向闻蔚然,但对方的目光黏在练习册上,已经快被物理题迷死了,根本不想管他的求救信号。
“答案一看就错,怎么办?”
时不我待,他选择了主动出击。
“那就过一会儿再继续做。”闻蔚然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沉默就是今晚的康桥。
“Noway!(不可能)!”简扬一泄力,重重地一拍桌子,连带着闻蔚然放在桌子上的笔筒都震了两下。
“你懂那种做题上瘾的感觉吗?”他闭上眼睛,双手比划着,仿佛在各种算式的海洋里遨游:“内啡肽带来的感觉,是多巴胺所不能比拟的。我现在饭也不想吃,茶也不想喝,就想把这道题给写出来。”
神啊,他好像真心明白“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的奥妙了。
“我懂,所以麻烦你先稍微安静一下,我马上就要把这道题的第三问给算出来了。”他笔尖轻快,于纸间翻飞。
孔子还有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
“真敷衍,物理哪有数学好……”简扬别过头去,小声嘟囔着:“数学多有爱心啊,那么多人物理分还没数学一半高。”
“总分都不一样,这俩怎么比?”闻蔚然用两只指头把笔转过来,“啪嗒”一声按在桌上,笔尖缩了回去:“你数学要是真比物理的分还低,不如趁早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拿过来吧,我帮你看看哪步写错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闻蔚然的眉头从微蹙变成紧锁,简扬伸长着脖子往他那边看过去,望眼欲穿,心里砰砰地跳。
然后他得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步骤都是对的,最后的计算重新算一下吧。”
闻蔚然把题卷位于石化状态的简扬,那双桃花眼里明晃晃地写着“祝你好运”这几个大字。
“其实,我宁愿前面哪步写错了。”简扬接过不情不愿地接过,想到自己的未来,双目无神。
这么恐怖的计算量真应该出现在试卷上吗?
我们不是阿美的学生,不能带计算器的啊喂!
闻蔚然好整以暇地看着简扬将桌面整理干净,把卷子的边角捋平后,重新平铺在桌面上,双手合十,朝那张平平无奇的试卷上拜了三拜。和作法事的僧侣一样郑重其事地向上天恳求:“求您了,这位不知名的神!请让我把这道题算出来吧。”
上天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