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惊堂木重重拍下,震得公案上刑签桶里的刑签微微颤动。
王永年脸色铁青,目光扫过堂下沸腾的人群,厉声喝问:“何人在此咆哮公堂?!”
公堂内外瞬间安静了,紧接着,一道清亮的女声从人群后方传来,穿透了公堂的庄严肃穆:“民女裴知微,乃是裴凛之女。”
话音落下,围观的百姓像是早有默契一般,纷纷向两侧退让,硬生生让出一条通路。
她眉眼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一步步穿过人群,走到栅栏前。
王永年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裴知微,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底却透着几分精光:“哦?竟是裴少卿的女儿。到堂前来回话。”
裴知微走到公案前方,规规矩矩跪下,双手交叠放在膝前,声音平稳无波:“民女裴知微,见过王爷、各位大人。”
“裴知微。”王永年敲了敲公案,警告道:“你方才说本案有疑点?
须知公堂之上,并非你一个小女娘可以随便质疑的。
若你所言毫无根据,本官随时可治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你可明白?”
裴知微颔首,没有丝毫退缩,“谢大人提醒,民女知晓其中利害。
但民女所说绝无虚言,确有实打实的证据,能证明此案另有隐情。”
“哦?”王永年挑眉,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那你倒说说,本案有何疑点?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裴知微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报案人罗耀。
沉声问道:“大人,方才报案人罗耀说,他自听到有人大喊之后,再到他踹开房门看到尸体,这期间并未进过屋子,是吗?”
罗耀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没错!当时门从里面被门栓反锁,我只是在门口敲门呼喊,根本没法踏进屋子半步。”
“然后你又说。”裴知微继续追问,目光紧紧锁住罗耀的眼睛。
“你看到尸体后,因为听说书的说过不能随便进入命案现场,所以你与邻居都并未踏入现场半步?
直到县衙捕快赶到,期间也没有任何人进出现场?”
罗耀虽不明白她为何要重复方才他所说的话,但还是肯定地回道:“没错,绝对没有!
我的邻居都可以作证,包括我在内,没人敢踏入门槛半步,也没人从屋里出来过!”
裴知微转头看向王永年,语气恳切:“大人,请传接到报案后,所有第一个进入过现场的衙役、仵作上堂。
民女有重要疑问要问他们。”
王永年迟疑了一下,目光扫过身旁的大理寺卿陈崇,见他依旧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又看向监审席上的萧云湛和秦良。
二人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异议,他这才抬手吩咐:“传县衙捕头李林、仵作方青上堂。”
李林和方青本就是此案的重要勘验之人,早已在堂下候着。
听到传唤,二人快步走到堂前,跪地行礼:“李林、方青见过王爷、各位大人。”
王永年:“裴知微,你有什么疑问便问吧,莫要耽误公堂审案。”
裴知微语气严肃地问李林,“敢问李捕头,当日你们赶到现场后,都有何人进过案发现场?
出现场之时,你可曾确认过,有没有人有意或者无意中带走了现场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