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身体素质的确还不错,温寂最后一次到达书房时,她的病意也只剩三分,精神好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刚在椅子上坐定,仍然还是被郗崇强行灌下了一碗药汁。
温寂喝着东西嘴角犯苦,一叠蜜饯一动未动。
等她将所有积攒的问题彻底弄清,温寂站在郗崇面前,对着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谢谢大人这几日的照顾。”
她神色温婉,今日终于是没说什么暧昧的言辞。没有那些似假非真的撩拨,故作委屈的试探,也没有执着的问询。
她算不上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或许幼时喜欢过,后来也不喜欢了。
只是在郗崇这里她喜欢如此表演,既然观众不太买账,便好像也没了必要。郗崇说会永远喜欢她,这是她一开始想要靠爱情获得的东西,如今他轻易的给了,温寂反而淡了一层动力。
顺其自然吧,她垂眼靠在马车壁上,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毕竟她已经对郗崇格外优待了,换作别人,在拒绝她的那一刻,在她心里就被她恨上了。
……
等人走后,郗崇的眸光落在了少女惯常坐的圈椅上。
男人静立片刻,起身出了书房。
穿过几重院落,行至花园时,正遇见郗绍从另一头走来。他身姿挺拔,眉目英俊,见到郗崇,停下脚步行礼,“父亲。”
多日未见,郗崇垂着视线,目光落在在他身上,“今日可有事?”
“回父亲,暂无要紧事务。”
“随我去靶场。”郗崇语气平淡的丢下一句,转了身。
郗绍得了父亲命令,命人去拿护具,便跟着郗崇去了靶场。
等侍从匆匆把护具送过来,郗绍怔了一瞬,复又沉默接下。
那护腕是温寂做的,他没有用过,许是管家将它整理出来混在了常用的物件中,又被不知情的侍从取了过来。
郗绍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将护腕套上。
大概做它的人的确很细心,手也巧,几乎完美的贴合着手腕的弧度。
郗绍伸手去握弓,觉得父亲的眸光在他腕间停留了一眼。
不知为何,他顿时感觉腕上那护腕陡然变得滚烫。
他下颌绷紧,神色清冷,稳稳拿过弓。
郗崇已先一步立在靶前,他没用护具,只随手取过一把强弓便搭了箭。
咻咻咻三声,第一支箭流星般钉入百步外的红心,紧接着第二支箭已至,精准地劈开前一支的箭杆,嵌入同一靶心,然后第三支箭又接踵而至,再次剖开第二支箭的尾羽,深深没入红心。
平日的郗崇深沉冷肃,可一旦执弓在手,周身气势却显狠厉无情,眼神锐利如鹰隼,一箭又一箭穿过草靶像杀神降临。
郗绍在一旁观摩郗崇的技巧,等他停下,他才上前。
同样张弓搭箭,箭矢破空,箭箭皆中靶心,靠着经年累月毫不懈怠的勤勉,他早已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
一番活动下来,身上出了层薄汗,郗崇将手中强弓递给侍从,又解开外袍随手脱下,露出里面的深色劲装。侍从连忙上前接过外袍与弓,退到一旁。
他负手立于郗绍不远处,看他动作。
郗绍射完最后一箭,收势转了身。
他侧身看向郗崇,正欲开口,却蓦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