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场
长期围城会带来后勤负担、人心涣散以及疫病风险。
为了避免围城的巨大压力,伊夫以最快的速度调动了最大规模的人力和装备,驻扎在特里顿的攻击范围外不远处,意图速战速决,并且已经率军进行了几次没什么显著成果的交锋。
伊夫的部队朝着防御工事中的薄弱处派出兵力填平壕沟,为之后的大规模突击做准备,这是近乎于送死的任务。守军们借助城墙的掩护,对于伊夫的部队居高临下地攻击,并趁着对方人手疲惫的空隙偷偷出城,将壕沟内的东西清除。
这项壕沟争夺战重复且激烈,双方都为了战线的推进而互相厮杀,但结果却并不明显。同时,伊夫的部队在路上战斗的掩护下,进行地道挖掘,以从地下接近城墙并炸毁牢固的城墙。
托迪尔菲涅的福,安德森曾经的部队中配备技术娴熟的工程兵,他们能高效率地挖掘坑道。喀米利被海德早早打发到前线,将土系魔法师的能力充分运用到坑道挖掘工程中,虽然匮乏的工程知识使得他做不到一夜之间联通蜘蛛网般的地道,但是配合士兵们的挖掘使得进度加快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奥利弗坐拥庞大且训练有素的步兵军团,源源不断的兵力正是他的优势。每当伊夫的部队推进坑道挖掘时,他那些鲁莽的部下们就会顶着掩护冲出城墙,击杀目之所及的敌人,使得伊夫这边前期的工事难以顺利进行。
这一状况直到列昂顶住了西北部的援兵,切断了奥利弗与西北的联系,限制了人员和物资补充,才略有好转。
海德就在这时带着斯派洛抵达了南部。
在直接前往伊夫营地的路上,海德先和斯派洛绕行到特里顿周围。
特里顿就近的村落早已坚壁清野,人员都被疏散、作物都被烧尽,海德让斯派洛追踪着线索,试图找寻那些平民的痕迹。
虽然海德自己也觉得没什么用,但是听说前线伊夫的部队僵持,他也试图从外围找一些能够帮忙突破的线索。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追踪到的平民当中有一位上了年纪的特里顿士兵,这位虔诚的信徒为特里顿厮杀了半辈子,临到暮年却被迫接受国家拱手让位于最不欢迎的客人,一直十分不满。
海德靠着和法弗尼尔教士耳濡目染的教义一通寒暄,居然感动了这位士兵,他在醉意中透露了不少特里顿防御工事上的弱点。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老兵看出了海德的意图,只是单纯为了报复彻底灭亡国家的奥利弗。
老兵的眼里犹带着不甘和愤怒。
没来得及逃出特里顿的一般人遭受了苛刻的虐待,他们曾相信奥利弗的传闻而毫不抵抗地打开城门,却被当作最低贱的奴隶。老人们被就地处决以儆效尤,女人和小孩被当作商品频繁交易,青壮年则为帝国人没日没夜地工作,修补城墙、疏浚护城河、加固塔楼以及充作划桨奴隶等。
“修补城墙?”海德轻轻重复道,而老兵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
特里顿的陆墙早年有一段曾因为严重的地震而坍塌,虽然之后尝试修缮,但只是徒有虚表,尤其之后因为帝国的侵略和外交政策焦头烂额,更加没有好好加固陆墙,因此这部分的防御依旧比较薄弱。
这消息只有为数不多的官僚知晓,当然,不确定奥利弗会不会得到这一情报。
此外就是特里顿的西面,根据透露的情报,一般只会安排少量人手把守。因为特里顿西南都与大海相接,西面的海流尤其湍急又捉摸不定,加上风暴频繁,从海上攻击虽然没有多少抵抗力量,但是风险极大,至今没有人尝试从西面进攻。
老兵絮絮叨叨完所有的消息,浑浊的眼睛深深望着海德,他的声音压抑着一丝哀求:“异乡人,我还有个儿子留在了特里顿,他为了救人耽搁了逃生……我只是想再见他一眼。”
带着搜刮来的情报,海德又在外围陆续转悠了几圈,确定无法探听更多情报后,这才前往伊夫身边。
海德的到来是在卡普雷可派出的先遣队出击后半个月。
大概是得知了奥利弗手下的舰队指挥官居然是一时疏忽放跑的贝厄巴,卡普雷可以最快的速度整备了舰队,并先派出了约十艘战船的先遣队。
乌勒尔带着承载约七百名士兵的先遣队赶到,稍事休整就从南面沿海发动了攻击。
奥利弗则派遣了轻型快速的先锋战船迎战。
但在交战中,奥利弗使用了特殊的武器援护,攻了乌勒尔的船队一个措手不及。海盗一般野蛮的船员趁机发动突袭,靠一次闪电战重创了乌勒尔的部队,所有先遣队船只尽数被摧毁,船员大多被无情的大海吞没。
乌勒尔本人在混乱中抢下了一艘奥利弗的战船,带着仅有存活的几位护卫杀出一条血路,勉强逃离了追杀。
“特殊的武器?”听着幸存者的描述,海德重复了一遍。
“就像是活着的火焰!连大海都在熊熊燃烧!那火种黏在海面上、桅杆上、衣服上,怎么都去不掉!烟里面还有毒,我的同胞只是吸了一口气就昏过去了!”半身烧伤的士兵喊得声嘶力竭,只是回忆起那惨状就浑身颤抖,“那是从魔鬼那里借来的地狱火种!”
眼见伤者的状态又开始不稳,伊夫慌忙找人将他带下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