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也许是他最爱她的这一刻。
盘桓缠绕在心头数月的难题,终于在此刻有了确定的答案。
本以为自己会感到一阵轻松,可尘埃落定的瞬间,心却蓦然空了一块。
“你怎么不说话?”赵珩察觉到她的沉默,低头看她。
谢槿语抬起头,眼底的水汽更重了,却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我在想……”她伸出手,指尖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骨髓,“陛下的母亲,一定生得很好看。”
“她走的时候……一定也很舍不得你。”就像我一样。
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砸在男人手背上。
她忽然一哂,后知后觉——原来她并没有全然放下他。原来,她依然会为他流泪。
不过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了。
赵珩并不知晓她心中所想,只当她醉了,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胡乱应下,含糊道:
“明早朕要去安平一趟,快的话当天就能赶回来。等那边事情办妥,回京之事便可以提上日程了。”
她根本没在听,脑袋放空,目光被下方滚动的喉结吸引,带着满身的酒气一点点凑近。话音未落,湿热的唇舌已然攫住他脖颈那处。他随即轻轻“嘶”了声。
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唇舌在脖颈间游移,小手在他身上四处作乱。
男人纹丝不动,任凭她毫无章法地解他的腰带,剥开层层衣物。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她满意地左看右看,欣赏了半天,才继续往下动作。
双手才碰到亵裤,便被一只大手强硬地按住,她奋力挣扎,白皙的手腕顷刻显出红痕。
“……不行。”
他的声音已哑得不成样子,身体滚烫得吓人,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刻将她压在榻上,就像他夜夜梦中一般。可残存的一丝理智提醒着他——不可以。
自从春猎那天起,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逾越过那条线——他知道她不愿。
此刻的主动,不过是酒意驱使,他又怎能趁人之危。
赵珩五指攥拳,额上青筋暴起,逼迫自己避开视线不去看她。
她便赌气般地抽回手,开始小声抽泣。
哭声一抽一抽地鞭策着他跳动的心脏。他终于放弃抵抗,抬手替她拭泪,她却蓦地止住哭声,寻机猛扑过来,主动堵上了他的唇。
唇角漾开一抹得逞的笑容。
事已至此,不如干脆放纵一回。
*
日光从窗牖洒落下来,透过床前的纱帘,床榻上美人冰肌玉骨,沐浴在金黄的波光中,仿若神祇。只是脖颈上点点红痕如红梅映雪,将神女打入凡间,平添几分凡世的潋滟。
午间的阳光将美人烫得在梦中蹙眉,谢槿语不耐地抬手遮眼,睡意却如同池塘里的锦鲤,轻轻一搅便蓦地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勉强睁开眼睛,一阵刺痛,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身下的床榻又硬又窄——这不是她的床。
稍稍动了动身子,□□一片酸软,她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想起昨夜的荒唐。
记不清昨夜叫了几次水,约莫是三次……或者四次?总之疲累过度沉沉睡去之前,天色已是蒙蒙发白。
她清了清嗓子叫人,芙蕖很快走进来,目光似有若无地往凌乱的榻上瞟,眼里的喜色快要溢出来。
谢槿语被她看得莫名不自在,胡乱用被子盖住自己,才问:“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午时稍过。”
“陛下出门了吗?”
芙蕖点点头:“陛下一早就去了安平县,还特意嘱咐奴婢不要吵醒您。”
“娘娘可要现在梳洗?”芙蕖一脸欲言又止,“张大人一早就来了,已在正厅恭候多时了。”
“嗯。替我更衣罢。”
谢槿语敛了神色,掀被下床,又是一阵眩晕,差点仰面跌倒,好在芙蕖动作快,稳稳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