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周默发来一张图表。
是基站信号热力图。横轴是时间,纵轴是信号强度。两条线并列:一条是正常波动曲线,另一条是从八点零七分开始急剧下降的异常线。
“红色这条是你手机的信号记录。”他在语音里解释,“蓝色是同期其他用户的平均值。你看这里——八点零九分,你的信号断了三十七秒。同一时段,B2层三个近场基站也出现了短暂失联。”
“说明干扰源就在地下车库?”
“对。而且范围很小,集中在C区第七柱附近。正好是你停车的位置。”
她放大图片,看到坐标标注。
C区第七柱,旁边就是那辆黑色商务车的固定车位。
“我能确定。”她说,“干扰设备是从那辆车发出的。”
“我还查了当天的监控调阅记录。”周默说,“物业系统显示,八点十二分有人远程访问了B2层的摄像头。IP地址归属一家外包安保公司,但登录账号是法务部的权限卡。”
“又是法务部。”她低声说。
“这不是巧合。”周默说,“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删监控,换文件,连信号都能掐断。”
她没说话。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场局从头到尾都是设计好的。她拒绝签字只是个借口。真正重要的,是让她无法留下任何证据。
而赵立军,就是执行环节的一环。
“周默。”她说,“你现在能不能去一趟他老家?”
“我现在已经在车上。”
她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会让你去?”
“你刚才让我查他信息的时候,语气变了。”他说,“不像平时那种冷静。你是真的想见他。”
她没否认。
“那你记住。”她说,“不要直接frontation。先观察,再接触。如果他家里有人跟着,你就假装是做乡村调研的记者。”
“明白。”
电话挂了。
她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手机。
窗外天已经黑透。楼下停车场的灯一盏盏熄灭。
她忽然想到母亲临终前说的话。
“有些真相,不在文件里,也不在证词里。它藏在那些被忽略的人嘴里。”
赵立军一直被忽略。他是司机,是背景,是没人注意的角色。
可正是他,亲手切断了她翻盘的第一条路。
手机忽然亮了。
是周默发来的实时定位共享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