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原连忙做出倾听状。
老头用下巴极其隐蔽地指了指府衙侧门旁边的一道小偏门,那里似乎是个杂役进出的通道,偶尔有人提着东西进出。
“看见那门没?每日未时前后,府里厨房的采买会从那儿出来,去东市置办东西。
那采买的老何,嘴巴松,好两口酒,也认得几个跑江湖的郎中,你要是能碰巧遇上他,诉诉苦,说不定,他能让你做个送安神药的小厮……”
未时,采买,老何。
接下来的几天,付原像个幽魂般在唐州府城里游荡,就为了偶遇采买老何。
可不知道究竟是她的运气不佳,还是被那老药农骗了,一连几天都没有老何任何的踪迹。
付原越琢磨越觉得不靠谱。
“这算什么事呐……”
她蹲在客栈后院喂马时,忍不住对着阿炭低声吐槽。
“就算能碰到那人,可府衙大牢是菜市场吗?随便一个送药的就让进?还……安神药,慕容钦那状态,是喝碗汤就能定的?”
付原脑补了一下自己端着个破碗,跟守卫编瞎话的场景,立刻打了个寒颤。
“怕是还没靠近大门,就被当成可疑分子抓起来,直接送进去跟慕容钦作伴了。”
她撇撇嘴,把最后一把草料丢给黑马。
“那老伯,怕不是日子过糊涂了,拿几十年前的老黄历糊弄我,要么就是根本不想惹麻烦,随口打发。”
吐槽归吐槽,探查却不能停。
付原换上从旧衣摊淘来的灰布衣裙,每日在府衙周边几条街巷反复路过。
她详细观察着守卫换岗的时辰,记下哪些面孔更严厉,哪些似乎偶尔会开小差打盹。
此外,侧门运送物资的车辆也同样重要。
付原发现,除了定时送菜送水的,偶尔也会有遮盖严实的马车在深夜悄无声息地驶入,看规格不似普通囚车。
她也试图从市井流言中捕捉信息。
茶摊上,有人神秘兮兮地说北边来的贵人被刀府尊奉为上宾,住在府衙后园的精舍里。
酒馆角落,醉汉嘟囔着祭天要用南蛮子的头……今年怕是要见大血。
更离谱的,甚至有传言说那位贵人是天上星宿下凡,能呼风唤雨……
付原听得眉头直皱。
“精舍上宾?”
她想起慕容钦被押送时的情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呼风唤雨?她要是真能,还用得着这么狼狈?”
付原摇摇头,觉得这些传言真真假假,难以采信。
但唯一确定的是,慕容钦在唐州府的处境,绝不仅仅是囚犯那么简单。
城内越来越浓的香火味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