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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夫之心4（第1页）

小北和海登莱希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海登莱希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沉默的很。小北感知到了一些不寻常，对他说，“登仔，你去找蒂亚斯玩玩吧。”，海登莱希没有反驳，委屈的应声，“好的，老师。”，径直走出这地方，他假装没看到迎面走来的奥克特雷尔，飞快离开了。

“真是孩子气，蒂亚斯也不会乐意和他玩的。”奥克特雷尔叹了口气，对这位年轻的人杰十分无奈。他根本就不了解小北为什么恨我，就自顾自的恨上我了。多奇怪的孩子。艾文莱恩觉得他有用才培养他的，真是养不熟的狗。小北还剩一只蓝色的眼睛，餐桌上铺着的红色丝绒桌布，铜制壁灯的明暗忽闪，这一切艳丽的像是我们从未分道扬镳，童话故事里我们还是朋友。为什么每次我的声音都无法传达到她那边呢？今天是蒂亚斯的生日呀，我珍贵的蒂亚斯长大以后也要面对这样的事吗？奥克特雷尔最近经常浪费时间思考以前的事。

“不要针对登仔。”小北熟稔的语气透露出她们俩之间的关系并不寻常。

“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呀。”奥克特雷尔语气无辜。她眨了眨眼睛，坐了下来，小北面前的奥克特雷尔要比之前众人面前的奥克特雷尔大人鲜活许多。她依旧坐在首座，小北在她左下方。

“你当然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讨厌他，就会有人去做，奥克特雷尔，你让我恶心。”小北带刺一样的话对奥克特雷尔没起到任何作用，像是把石子扔进深海，连个声音都听不到。甚至她们两人情绪都十分稳定，小北神色不变的口出恶言，奥克特雷尔从容的端起早就凉了的茶水，此时才有心情品味。

“你知道就好啦。”奥克特雷尔浅笑出声，娇俏的如同少女。忽然一声响雷，雨变大了。“小北，你长大了。我已经老了，真开心，我们都还在考斯特菲尔德。”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相遇的，奥克特雷尔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蒂亚斯的生日，所以变得感性了。她也想摸摸小北的头，小北很快别开了脸，她并不觉得尴尬，只是缩回手时抚了抚自己的眉间，眼底难懂的情绪很好的被藏进手掌的阴影里。我痛恨过权力，那样不能言的痛苦，竟然只有我一个人经历过。先知说过，于痛苦之处，都该有惩罚，现在是对你们所有人的惩罚。

“明明你也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为什么？”小北眼神有些呆滞，和奥克特雷尔共处的每一刻，她都痛苦难捱，“这不是你的愿望吗？为什么一直拖着？”，这痛苦漫长绵延的让她分不清此时此刻，眼前的究竟是谁了。

大脑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嘶吼，“这都是真的！全都是你自找的！”，如果是的话，“怎么就一直是我呢？我有做错过什么吗？”，愤怒，痛苦，麻木，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再被无力侵蚀，被剥离的自我最终被卷入一个无人回应的深渊。明明我只是想要回去而已。“为什么你就是要妨碍我呢？”为什么呢？小北眼神涣散，奥克特雷尔在她眼里像是披着人皮的魔鬼，用的还是她曾经的脸。

“为什么呢？可能是让你痛苦比较简单。”奥克特雷尔嘴唇翕动，小北都听不清她的声音了。

奥克特雷尔像野兽一样，凭借本能生存，她说这话是真心的。布莱瑟尔，山核桃，德罗扎，考斯特菲尔德的这些人，他们无缘无故的怕我，已经不好玩了。明明到处都充满异常，可是对我所给予的，他们甚至察觉不到那就是痛苦。践踏考斯特菲尔德每一个想向上爬的人的尊严，聆听仇恨的声音，曾经是可以抚平我的内心的。可恨的是他们永远听不到我的声音，小北，你可以再努力一些吗？“其他人总是在忍耐，但是你不喜欢忍耐，比他们好玩很多。”

“遇见你，是我不幸的开始。”小北对奥克特雷尔的扭曲习以为常。“你也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何必还要缠着我不放？米斯特维克要回收考斯特菲尔德的话，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们。”

“我知道。无所谓。这些人都死了才好。”奥克特雷尔的微笑始终没有变化。

“你究竟想要什么？如果不是为了对抗米斯特维克，山核桃的实验有什么意义？你会下地狱的。和你父亲一样。”利明福特孤儿院背后有着非人的秘密。

“我知道。当然有意义。你不满，你痛苦，你怀疑，这不够有意义吗？大言不惭的智慧之心，你还有办法逃出我的手心吗？”

“你答应过我，只要‘交换’的。到底还要害多少人你才能满足？”考斯特菲尔德几乎成了奥克特雷尔专属的斗兽场。

“憎恶我吧，讨厌我才好。小北，再等一等，等我的蒂亚斯长大。利明福特还有很多人，你都可以用。把蒂亚斯当做你此生的最高杰作。”奥克特雷尔总是把一些变态的话说的理所当然，她的爱与恨都令人作呕。

“蒂亚斯？”小北难得疑惑。奥克特雷尔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蒂亚斯不能用吗？我就转化的很成功，蒂亚斯是我的孩子，她一定会更成功。”奥克特雷尔认为，只用孤儿做实验，那不是很不公平吗？蒂亚斯虽然是我的孩子，也应该为考斯特菲尔德献身，等她长大，已经是奥克特雷尔的特权，是母亲的仁慈。谁都不应该放弃公平，亲人，爱人，朋友，为了谁都不可以。奥克特雷尔要的是一个完全平等的世界。大家都有，或者大家都没有。

小北听到奥克特雷尔的话，已经懒得再去理解她那套歪理。这就是考斯特菲尔德的现状，奥克特雷尔的天平上，和她对立的人总是站不住的。

与此同时，在沙多威克，维修部和医疗部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争执，到了需要系统现身调节的地步。

“有结果了吗？还要吵多久？我得睡觉了。”系统的声音温和，电子音永远维持着平静，给人一种错觉，他永不疲倦不需要休眠。主脑数据流动的嗡鸣被直接传送到在场每一位维修员的大脑里。

维修部的负责人胡桃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感受着系统平静话语下的不耐烦。他知道系统对这件事很不满。“荆棘大人，我认为有必要去考斯特菲尔德回收。”忽然有柔和的白光照到胡桃脸上，这是一张精心打磨过的脸，医疗部对美人有种怪异的执念，致力于给每位维修员匹配最美丽的身体，即使这属于额外工作，同时还有很多维修员不配合，难上加难，完全是自找麻烦。胡桃是难得的，乐于配合医疗部趣味的人。流畅的面部线条，上扬的眉峰，窄挺的鼻梁在她细腻的脸上平衡的刚刚好。和她的名字一样，不是最锋利，也不是最圆润。

“现在很危险，我们并不了解考斯特菲尔德的状况，‘交换’被捕获，米斯特维克已经派人去考斯特菲尔德调查，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医疗部的橡木大人悠悠开口，嘴角陷出两个小酒窝，十分孩子气。

“总部有人去了才更危险，至今没有她的消息，我们如果不行动的话，她的情况会更差。奥克特雷尔是被记录的危险人物，很有可能做出过激行为。”胡桃的瞳孔很浅，像猫一样审视着医疗部的众人，琥珀一样的眼睛悄然把各种情绪掩藏起来。

“要为了一个维修员，影响和米斯特维克的关系吗？他们去考斯特菲尔德做什么，你不知道吗？他们要回收考斯特菲尔德。我们现在去，只会让他们更加针对我们。况且，如果我们去了，事态升级，我们要怎么做？帮总部回收还是帮D级反抗？”橡木语气一沉，“还有，你想让谁去？”，他难得这么激动。

“你总是想的这么多，如果不去做，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吗？米斯特维克找到‘交换’的话，根本不可能还给我们，这根本不是一个两个维修员的事。他们都在争，我们就一直等吗？总部收拾完了考斯特菲尔德，下一步要做什么？下一个就是我们，你也要把沙多威克拱手让给他们吗？”胡桃盯着橡木，其实他们算是朋友，在你眼里，维修员就这么不值钱吗？随便舍弃谁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橡木越来越像人了。人类轮廓，机械身体，不伦不类的半透明胸腔，橡木的品味和医疗部其他人有很大不同，他不喜欢人。比起美型的人体，他更欣赏机械的透明与客观。但他有一颗最像人的心。

“你太情绪化了，明天来一趟医疗部。”橡木没有被胡桃挑衅到。“奥克特雷尔把考斯特菲尔德居民的性命当玩物，米斯特维克视D级如猪狗，即使她被销毁，只要数据回流到系统，就可以再造，‘交换’丢失，这次事件如果评级，至少是B级以上，我们要求二代维修员去是浪费资源，如果让一代维修员去，损失就不可控。损失‘交换’固然可惜，但是他们也不一定能得到，而且沙多威克挺过这段时间，就有能力再生其他的。别被愤怒冲昏头脑，胡桃。”

空气中荡开一阵共鸣的电流声，“胡桃，10天后，米斯特维克对考斯特菲尔德的事还没有定论的话，你就自己去一趟吧。”，系统比平常的反应要慢了很多，往常在橡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系统就会下结论了。

“不可以，荆棘。”橡木立刻反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眼前只有灰白雪花噪点。系统直接下线了。

“他生气了。”--“他生气了。”--“他生气了。”胡桃，橡木还有刚才一直没吭声的能源部负责人木兰同时得出结论。

“他很烦你们两个。胡桃想去就去，橡木不想让胡桃去，就自己想办法阻止她。”木兰微微皱眉，一脸透彻的微笑，“荆棘大人要你们自己做决定。”，说完就从容的离开了，留下胡桃和橡木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