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往的手扶在身后的架子上,紧紧地抓住,缓解内心极大的恐慌。
贺劭甚至做了中部横穿的标记,用黑笔画圆圈的时候他看了项往一眼:“会不会疼到晕过去?”
项往粗喘着气,胸膛很大幅度地起伏着。
但是他一直没有躲开。
接应管又动了一下。
项往的手指发出了很大一声骨节的响动。
贺劭语气很淡:“忘了怎么做了?”
项往吞了口唾沫,连身上都是汗,他缓缓地动了下身体,双腿紧张到几乎抽筋。
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脖子上端的肌肉鼓了起来。
贺劭像是在给项往上课一般,用黑笔笔尖轻轻戳了戳。
项往忍住逃跑的欲望,模模糊糊地听着他的话。
“‘有些器官可能在一部分人身上并不需要产生作用,视为没有就好’,是吗?”
贺劭轻声说,语气依然很温柔。
“你不想要它,那我帮你让它彻底失去作用,好不好?”
塑料“哗啦”拆开的声音响起来,贺劭拿出了针。
项往的腕骨撞上了架子,发出声响。
贺劭问:“害怕?”
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用力擦过项往的皮肤,屈起的指关节碰到了他的腿。
项往没有出声,汗水淌到了睫毛上。
“说话。”
他的声线都在颤抖,双手因为太用力泛出了不像活人的颜色。即使这样,他还是看着贺劭,摇了摇头:“不、不怕,你……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项往看着贺劭的脸,好像这样就能给他力量和勇气。
贺劭说:“闭眼。”
项往压着声音,他舍不得闭眼:“我看着你,我看着你好不好?”
贺劭没有说话。
项往全身都在抖,瞳孔都在震颤,压抑的情绪全部都释放出来又被他紧紧压了回去,本来很乱的思绪像是被贺劭不管不顾的一下全部击碎了,混在一起,凑不成完整清晰的想法。如果换了别的时间,他可能会对贺劭好像突如其来的怒火感到疑惑,他会想先安抚贺劭,但是现在他没有精力再思考过多的东西,下意识地只是觉得:做错了,这是惩罚。如果做错了,惩罚是应该的。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想再思考了。如果有一个小窝能钻进去,世界里只有贺劭,不用再想会给贺劭带来什么,不用再想克制还是失控。只是做一个宠物,只是一个宠物而已,那会有多好。
他的眼里只有贺劭,脑子里、心里也只有贺劭,多余的东西完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最清晰最直接也是最贪婪的想法:不用管那么多,只是想要他,想要他一个人。
项往闭上眼,失去了视觉,只能听到水流声,暖气管上的铁锈粘在他的手心,感觉沙沙的,贺劭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近得像是在他耳边响。
尖利的疼痛传来,贺劭手里的针抵着皮肤,微微用力。
项往又听到了塑料包装拆开的声音,他像是漂在水中,耳边所有的声音都隔着一层,混混沌沌的。
刚才开孔的位置又抵上来尖尖的针,毫不留情地按进了皮肤中。
很疼……不、不疼,扎针而已,不疼。扎针也是惩罚,这是应该的。
ED还是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
项往的思绪彻底停了下来。
世界彻底安静,空气中漂浮着肉眼看不清的微小杂质。听不到空气里的任何声音,仿佛世界也跟着完全静止了。
水温柔地包裹住耳膜,隔断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他想往下沉,水却托着他一直向着岸边浮去。
这一路漫长而波折,项往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沉溺在这样温柔而细致的引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