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因为震惊和悲痛而说不出话的刘长老,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
“当然了,这也只是以防万一。我黄蓉是什么人?区区一个攀城,几个跳梁小丑,还困不住我。说不定七日之后,我不仅人安然无恙,还带着足够让蒙鞑喝一壶的情报回来了呢。到时候,这封信你可得原样还我,我写的字,金贵着呢。”
她这番话,半是安慰,半是自信,瞬间冲淡了方才那股生离死别的沉重气氛,也让刘长老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是啊,眼前这位,可是那个曾经把整个江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小东邪,是那个智计冠绝天下的丐帮黄帮主。
或许,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了。
刘长老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将信小心翼-翼地与那枚同心结放在一处,贴身藏好,然后对着黄蓉的背影,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遵命!”
……
回到聚福客栈,黄蓉遣散了所有护卫,将自己独自一人锁在房中。
她没有点灯。
她只是静静地,走到那面巨大的穿衣铜镜前。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格,在地上洒下斑驳的清辉,也模糊地映出了她在镜中的身影。
她没有立刻动作,而是任由自己在黑暗中站了许久。她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飘回了那座被战火与忠魂浸透的襄阳城。
她想起了上一次与靖哥哥的争吵。
那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为他送去宵夜,却看到他独自一人,对着襄阳的城防图,愁得一夜白了数根头发。
她劝他休息,他却头也不抬,只是喃喃地说:“蓉儿,你不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破绽……蒙鞑下一次攻城,我们可能……守不住了。”
那句“你不懂”,像一根针,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是啊,她不懂。
她不懂他那种将天下兴亡一肩扛起的沉重,不懂他那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执念。
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他已经太累太累了,累得快要被压垮了。
而她,除了为他分担些许庶务,竟是无能为-力。
那种无力感,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挫败。
她又想起了一个月前,在城头牺牲的一位年轻的丐帮分舵主。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武功不高,却悍不畏死。
他为了掩护郭靖突围,抱着一个蒙鞑千夫长,一同从城楼上坠下,摔得粉身碎骨。
她去安抚他那已经哭得肝肠寸断的年轻妻子,那女子没有哭闹,只是死死地抓着黄蓉的手,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问:“郭夫人,您告诉我,他死得……值得吗?”
值得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黄蓉的心上。
她开始一件一件地,褪去身上的衣衫。
从那件象征着“孙老板”身份的、朴素的青布衫子,到贴身的亵衣。
每一件衣物的剥离,都像是在剥离一层她赖以为生的身份。
很快,一具完美得近乎于艺术品的、成熟而健美的女性胴体,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冰冷的镜面之前。
月光下,她的肌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细腻光润,却又因为常年习武而充满了惊人的弹性和韧性。
双肩圆润,锁骨精致,胸前那对雪白的乳房,因常年修习上乘内功,挺拔而饱满,丝毫不见岁月与生育留下的痕迹。
往下,是平坦而紧实的小腹,几道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马甲线轮廓,在月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充满了惊人的力量感与美感。
再往下,是浑圆挺翘的臀部,修长笔直的双腿……
这具身体,是东邪黄药师最得意的杰作,是北侠郭靖最珍爱的港湾,是丐帮帮主权力的象征,是襄阳军民敬仰的“郭夫人”的载体。
它承载了太多的荣耀、智慧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