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漪迟疑片刻,终究提起裙摆坐在了他的身边。
魏璋今日亦穿着华丽繁复的公服,玄色衣料上的金丝t螭纹与那凤纹竟十分匹配。
地面上映出两人并肩而坐的身影,衣摆相接,肩头相蹭,她又盖着盖头。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旁的场景。
那个纳妾之夜,没有完成的场景。
“妾……妾书。”
一只手怯怯朝他伸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将妾书给了她。
那是一张轻飘飘的宣纸,几乎没什么重量。
薛兰漪指尖却为之一颤。
她还是觉得一切得来太过容易,有些不敢相信,展开妾书,一字一字读着,辨别查验真伪。
读得太过认真,所以微垂着头。
偏生盖头遮着她紧张的表情,从外头看,倒更像待嫁女子在等待郎君掀盖头时,垂眉敛目的羞怯。
魏璋眸色深了深,从善如流两指捏住了盖头边缘。
红色一角被掀开。
薛兰漪骤然见了光,惶恐地抬头,正对上魏璋如暗夜般的眸。
太近的距离,魏璋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滚烫的。
薛兰漪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
只把妾书紧张护在怀里,湿漉漉的双瞳防备盯着他,嘴唇不自觉微张着。
饱满的唇上涂着正红色唇脂,仿佛红樱,轻轻一咬便能沁出汁液来一般。
那样的艳丽,摄人心魄。
在这那一刻,魏璋终于明白了为何女子嫁人一定要穿红衣。
红妆配美人,宛如陈酿,三分浓烈,七分余韵绵长。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可能此生都忘不掉掀开盖头的这一瞬了。
他视线一瞬不瞬锁着喜帕下美人,锁着那两片早已属于他的红唇。
红唇如樱,那样艳丽饱满,他却从未见过它涂抹正红的模样。
他心里百感交集,俯身去含她的唇。
“你、你干什么?”
薛兰漪立刻避开了。
此时,迎亲队伍就在崇安堂外,而喜婆也在寝房外五十步而已。
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他到底在做什么?
魏璋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
此番他让她来寝房,确有些正事要交代她。
可方才她一身嫁衣推门走向他时,魏璋意识到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譬如,让她认清楚一件事……
“回过头来。”
魏璋微凉的唇还在她颊边,那张冷峻的脸没有丝毫远离的意思。
两个人在一发之隔的距离,呼吸交织。
薛兰漪一双眼只慌张地紧盯窗外,“魏、魏璋,萧王爷的人还在外面等着,你也不想和亲之事功亏一篑吧?萧王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