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孤零零的。
整个屋子里都只有风吹破窗纸的沙沙声。
哪里见过这么多人为他忙前忙后,为他哭,还说要“一起死的”。
可能是贪恋这种感觉,魏璋闭着眼一动不动。
可青阳知道主子没昏迷更没死,因为他看到主子溢血的唇角绷不住一抹笑,手中握着那幅染血的画卷。
毕竟是个孩子。
他一定是在等,等他们哭得伤心欲绝,以为他死透的时候。
他就突然睁开眼吓他们一跳,然后把卷轴给他的朋友们,问问他们:“哈!你们要怎样谢我?”
他的朋友们一定会觉得他很厉害吧!
魏璋的手指轻颤了颤,掌心悄然贴着榻面。
待到薛兰漪的一滴泪落在了他手背上,他开始发力了。
青阳知道,主子马上就要突然坐起来,吓他们一跳了。
这个时候,大公子捧着一束百合走了进来。
众人的哭声戛然而止,齐齐望向门口的魏宣。
少年少女们五双眼睛相互对视,各自错愕。
“宣哥,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我们以为你……”
围在榻边的少年少女们,一股脑涌向大公子,将大公子团团围起来,来回打量大公子。
见大公子安然无恙,薛兰漪抹了把眼泪,愤愤然捶他的胸口,“你混蛋,别人都快担心死了,你倒还有心情摘花!”
“哎哎哎,我们可没有担心‘死——’啊,要殉情的只有昭阳一个人。”
“周钰你又胡说八道什么?总之宣哥没事虚惊一场,万幸万幸啊!”
……
屋子里颓丧气氛,因为魏宣的到来,瞬间松快了。
少年少女们围着他打闹,说笑。
他们好像忘了,榻上真的有个还在涓涓流血,快要死了。
算是万幸吗
因为要死的是魏璋,不是魏宣,所以万幸吗?
魏璋讷讷睁开眼,望着房梁,好像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儿。
他从前在祁王府被打被骂,也是会哭的。
但是,那一次,泪没流出来。
他撑着榻,默默起了身。
从欢声笑语的人群后经过,一步一滴血。
那夜,是青阳扶着魏璋离开国公府的。
长长的青石板路上,风急雨骤。
他们没有伞,雨淋湿了全身,冲刷掉了未凉的热血。
在血凉透前,魏璋为他们做了最后一件事——毒杀了祁王妃,从此世间再无人知晓红梅图。
之后,血便彻底凝固了。
然穿透肺腑的伤当真很严重,魏璋烧了三天三夜,全程一语不发。
待到放晴那天,魏璋退了烧,照旧讷讷望着结满蜘蛛网柴房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