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华发的男人看上去比从前沉稳了很多,可眼神里的炙热、诚挚,经历了风霜历久弥新。
记忆中的少年和眼前的男人渐渐形貌重合,好像都在说同一句话,“魏宣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漪漪的人!”
他没有变。
所以,她无须惶恐。
薛兰漪心内纠结的那件事,才终于有了勇气面对。
“阿宣。”她郑重地叫了他一声。
魏宣歪着头洗耳恭听,眼神里是宠溺的笑。
薛兰漪却在他的视线中,扯开了襟前的系带。
厚重繁复的嫁衣松开,赫然展露出白皙如凝脂般的胴体。
因着她昏迷时,柳婆婆怕束缚着她,外裳里面只穿了一件红色小衣。
她的玉颈纤腰,就这么赤果果地展现在魏宣眼前。
魏宣笑意凝固,本能地撇开了视线。
可薛兰漪想让他看。
让他看清楚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昭阳郡主了。
她不想带着秘密,带着负担,与他在一起。
她需要知道这样的漪漪,他还喜不喜欢,她才能确定要不要义无反顾跟他走。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
魏宣的脑袋缓缓转回。
他蹲着的视线恰与姑娘的腰肢平齐。
比袅袅楚腰更先入目的,是腰肢上深重的五指印,还有和密密麻麻青紫吻痕。
那样不堪一折的细腰上,无一处完好的肌肤。
魏宣可以想象到红罗帐中的画面。
不可避免地,心头一阵刺痛。
同时另一股更深重的情绪席卷了他。
魏宣眼中漫出血丝,缓缓仰望眼前的姑娘。
薛兰漪心悸不止,不知道魏宣现在作何想法。
可事已至此,薛兰漪也不想再瞒他任何事了。
她暗自吐纳,稍稍侧过身。
身子太瘦了,稍微一动,外裳便从右肩头滑落。
肩胛骨上“魏云谏”三个字赫然展露在眼前。
那是比指印、吻痕更挥之不去的印迹。
墨迹颜色很深,刺青时,银针定然直抵骨头。
这已经全然超出了魏宣的认知。
他心知魏璋心里是喜欢漪漪的。
这种喜欢不知从何时起,但他以为凭着这点喜欢,魏璋能待她好些。
可他却把伤害当爱意。
怪道薛兰漪梦魇不止,心神不定。
魏宣僵在原地,瞳中血色越来越浓,半晌不语。
周遭的空气凝固了一般。
薛兰漪的心跳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