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甬道中段,前后不见光,也不见人,只有长风阵阵吹来。
薛兰漪不知他又不阴不阳要做什么,但也懒得跟他争辩,拼命扯着手腕。
然魏璋抓得很紧,拉扯之间,衣袖里藏着帕子掉落出来,蜜饯全部坠落在地。
阿宣特意给她选的最圆最亮最甜的果子滚得满地都是,有些还被马蹄踏碎了。
这是最后一包他给她做的金桔了。
以后再不开心的时候,再也没有他做的果子了。
薛兰漪推了魏璋一把,想要下马去捡果子。
魏璋身姿高大,像一座囚笼,将她困在中间。
她挣不脱,在他怀里左右碰壁。
魏璋则淡淡垂眸,看着怀里的姑娘。
“想哭就哭,噎自己作甚?”
“谁想哭了?”
谁要当着他的面哭了?
谁要为他这种不值得的人哭了?
魏璋真是有毛病,见不得她好。
薛兰漪不听不应,挣扎得更厉害了。
魏璋身形稳健,巍然不动,连话音都未受丝毫影响,不疾不徐的,“是不是今日亲眼看见死了这么多人,所以不开心了?”
“还是后悔当日请谢青云、陆麟去桃花谷,害得他们夫妻阴阳两隔,所以伤心?”
“亦或是,做了我的人,你不甘心?想哭?”
……
他的每一句话都戳在薛兰漪心窝上。
而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与他无关?他到底以什么身份,平静地问出这些话?
“魏璋!我看你真病得不轻!”
薛兰漪猛地一拳捶在他胸口。
她知道他的心伤在哪,她便故意往那处下了狠手。
几拳头捶下去,仿t佛又感受到内里一片濡湿。
她丝毫不停。
他分明疼得抽了口凉气,身体却如一堵城墙不肯后退,“回答我。”
“……”
薛兰漪原本已经打算平静地接受现实,老老实实跟着他了。
可他偏要折腾她,偏要将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楚全部勾出来。
他这种人简直恶劣得不可理喻。
薛兰漪满眼的愠怒没办法掩盖,转头,直视着他的眼。
“是!我就是不甘心一辈子待在你这种人身边,不行吗?”
“我不甘心,你就会放过我吗?”
她泠泠水眸紧盯着他。
须臾,他毫无意外,薄唇淡淡吐出一句,“不会。”
一滴泪不受控从瞪大的眼眶里滑落,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她知道他不会放过他,又难免心存侥幸。
可他亲口判决了她的命运,不会再有任何奇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