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位江总电脑屏幕上是什么吧,是一个正在播放的视频,但视频卡卡停停,一看就知道是在干嘛了。
聂津曾经也是和开化影视工作室合作过的,对这位江总的精益求精那叫一个记忆犹新。
那次虽然只是江逾白一时兴起写了个剧本让工作室拍着玩,但聂津作为副导演可是被折磨的不轻。
江逾白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甲方。
回忆起过往的槽糕,聂津有种想要打退堂鼓的冲动。
但是江逾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很快就召集室内所有人开始开会了。
“我已经三令五申的强调过了,不要在文艺作品里带上民族的偏向。不要总是限制在民族主义的狭隘里,也不要老是喜欢居高临下的搞主旋律。”
“这是成不了流行文化的。”
“为什么?因为都是口号,都是伟人。和普通人的距离太远了,我们要做什么,我们应该把镜头、笔尖放到普通人的身上。”
“在普遍性中找寻特殊性,而不是在特殊性中找普遍性。”
“我不相信你们看不出问题来,你们只是不想破坏所谓的团结,我要告诉你们,一团和气从来就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要有争论,要争论,道理是越辩越明的。”
江逾白讲着一段开场白的时候语速颇快,一点没卡壳。
思路之流畅直接就无缝衔接到点名批评了,从文宣审核标准,再到部门内部培养的编外人才库,再到部门工作人员的思想僵化和审美水平……
聂津瞧着江逾白在主位前来回踱步,听的惊讶,不曾想江逾白一个私人企业的大老板,怎么思想觉悟这么高。
在这里挥斥方遒的模样,和在开化集团氏如出一辙。
他不知道的是,江逾白在总理发话重新调整政府和他个人的关系之后,就被安排接手了Seres文宣口的重任。
这都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快两个月了。
转眼这就已经是四月了。
君不见在会议桌前坐着的人,哪个被点到名不是如坐针毡。
新领导什么都好,人长得又高又帅,声音也好听,脾气也温和,就算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疯子,好在也只卷他自己一个,倒是没拖着手底下的人一道——好吧,那是在前日时代的私企才有的待遇了。
现在可没有这样的福利了。
江逾白照样还是得了一个办公室暴君的名头。
“欸,这位部长,一直都这样吗?”聂津没忍住好奇,戳了戳自己旁边的同事。
同事抬眸瞟他一眼:“新来的?你还是少说多看多做吧,虽说部长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但相信我,你不会想要体验的。”
聂津很想说自己其实已经被苦不堪言的折磨过了。
“你这来的时间都算幸运的了,最近部长只在咱们这儿待半天,以前那是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真正的为人民服务的态度。”
同事可能是看聂津苦着一张脸,到底还是宽慰了一句。
江逾白并没有认出聂津的声音来,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去安理会的例会现场转悠转悠了,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和晁靖离开了。
聂津目光追随着江逾白,一时只觉得这个世界更加魔幻了:“那个,江部长手里拿的什么?”该不会是盲杖吧,敲得劈啪作响。
同事头也没抬:“就是你想得那样。”
聂津良久,憋出来了一个:5。
为什么是5不是6呢?因为six死了……
*
“江先生,最近的各种各样的文艺作品好多…我的意思不是单指数量上的是、是……”
“题材上的。”
晁靖点头,江逾白负责文宣部的工作,他自然也没有闲着,不过行外人,也就只能帮忙看看、粗浅的判断一下这部作品是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
“虽说我大多时候都在部队里待着,没怎么接触过这些流行文艺作品,但,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不一样了,花样很多。”
“的确是百花齐放,这不是新的时代了嘛,也正常,各种文化、思想、观点,没有任何阻隔的碰撞在一起,哪有不繁荣的道理。”
江逾白敲着盲杖,步子轻松,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个盲人。
江逾白并没有像总理所期望的那样,把不合时宜的流行文化赶尽杀绝,反而放开了审核,任由百家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