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会不会在意?
“卫东,他们今天真的又在学校找你麻烦了?”沙发上的女人紧张地绞着围裙的一角:“还…还说了那样的话?”
“嗯,那两小子说让我开不了车是轻的,要让我”身旁的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猛地吸一口烟:“我就是个开校车的,看见那群小崽子把人往死里打,我能不管吗?但我哪知道哪知道他们家是孙家”
“那我们怎么办?”女人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惨白,猛地抓住丈夫的手臂:“去道歉?我们去求求他们?”
“我们有什么道歉的?!如果小霁在学校被人欺辱霸凌,没人帮忙阻止”男人反手握住妻子颤抖的手:“再说,他们那种人只会觉得我们好欺负!”
女人的眼泪滚落下来:“要不我们带着小霁回我老家?”
客厅里电风扇还在不知疲倦地转着,吱呀,吱呀,搅动着充满惊惶的交谈声,忽然,客厅如同浸了水的油画,开始扭曲,模糊,令人心慌的吱呀声陡然加速,转到了一间教室。
小男孩站在教室门口,身上穿着白色演出服,胸口别着一朵红色纸花,他一直期盼着爸爸妈妈来看他六一儿童节表演。
可他眼巴巴地望着校门口的方向,却等来走廊尽头急促的脚步声。
班主任跑过来,蹲下身,握住他瘦小的肩膀:“小霁乖,你爸爸妈妈他们在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
小男孩眼睛里满是懵懂和不解:“什么意外?”
李老师吸了口气,艰难地说:“出了车祸,现在正送往医院,老师这就带你过去。”
世界仿佛骤然失声,周围的喧闹瞬间变成模糊的背景噪音,几秒死寂的空白后,无法理解的恐慌让小男孩“哇”地哭了出来。
眼泪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他胸前的小红花:“妈妈!爸爸!我要”
沈霁猛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哽咽,整个人像是被一双手从深水中狠狠拽出,他骤然睁开眼睛。
身旁,裴泽景正翻阅着财经杂志,沈霁细微的抖动并未逃过他的感知,但他没抬头:“有点冷?”
沈霁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梦里残留的心悸:“没有,只是做了个噩梦。”
裴泽景合上杂志,将其搁在一旁,侧过脸抬手碰了下沈霁的手背,按下身旁的呼叫铃。
空姐立刻走了过来,他说:“拿条毛毯过来。”
“好的,裴先生。”
毛毯很快被送来,裴泽景直接从空姐手中接过,手臂绕过沈霁的肩头,将毛毯盖在他身上,沈霁裹在逐渐升起的暖意里,情绪才慢慢地平复。
飞机平稳降落在香洲的私人停机坪上,舱门打开,湿润微咸的海风瞬间涌入,驱散了机舱内恒定的冷气。
沈霁跟着裴泽景下舷梯时下意识地抬眼打量四周,目光却猛地定在右侧方。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旁斜倚着一位男士,那人穿着一件骚包的夏威夷印花衬衫,脸上架着一副墨镜,与周围穿着黑色衬衣,神情严肃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在沈霁视线投过去的瞬间,那人似乎有所感应,抬手用两根手指勾下墨镜,露出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戏谑,直直地朝他们走过来。
沈霁收回视线,其实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只是在网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WeletoXiangzhou!”孙岩武笑着走过来,目光在裴泽景和沈霁之间扫视:“好久不见,还带了个漂亮的尤物,可真会享受。”
“尤物”两个字被他念得格外黏腻轻佻,裴泽景眉眼倏地压下,没有接对方的话茬,礼节性地问了句:“等了一会儿了?”
“也还好。”孙岩武又扫了一眼沈霁:“走吧,车备好了,这地方晒得人头晕。”
加长的林肯滑入赛马场专属贵宾区域,一行人径直上二楼,进了一间包厢。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如同一个巨大的荧幕,将下方的绿茵场,名门贵马以及观众尽收眼底,沈霁坐在裴泽景旁边,目光掠过那些马,心思却全然不在此。
来这之前,他从裴泽景和裴志远口中知道了此行的目的。
裴泽景的公司从意国引进了一个批次的心脏辅助器械,价值数以亿计,这批货走海运,途径岘海即将进入香洲领域时,遭遇了与当地势力勾结的海盗,整批货连船带物被扣下,目前公司开辟了数条海航路线,但唯独这次的海运路线不在裴泽景能够完全掌控的范围内。
海运线路复杂,强龙难压地头蛇,而孙家,在南港时便是掌控数个码头的话事人,现在到了香洲虽已洗白转型,但在灰色水域的人脉与话语权依旧盘根错节,有时比找高层官员更为直接有效。
若借助孙家要回,接下来便是利润分割的谈判,若要不回,裴泽景不仅损失这几十个亿,而且裴志远已经通过其他渠道联系了另一家海外医疗公司,一旦裴泽景失利,裴志远便能以更快的速度抢占市场。
三方的博弈。
但是,沈霁心里很不确定,孙家老家主与裴家老爷子交情不错,而孙岩武与裴志远关系更好,原本裴泽景想直接与他爸孙斌谈,偏偏这几天孙斌正巧生病,将一部分事务交给了孙岩武。
这病,来得真是恰到好处。
孙岩武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杜松子酒,先将一杯递给沙发上的裴泽景,随即转身,另一杯递到沈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