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王鑫见两人现在对视的目光,语气低微试探:“裴先生难道和沈医生认识?”
他虽是草包,但趋炎附势这一套炉火纯青,赶紧把对沈霁的直呼其名改成了“沈医生”。
裴泽景松开王鑫的手,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口袋抽出手帕,一根一根擦拭手指,这个充满侮辱性的动作,让王鑫脸色涨成猪肝色。
“刚才没来得及说,沈医生是我的朋友。”他说。
副董事长和王鑫惊得脸一阵青一阵红,能被裴泽景称为朋友的人,分量是极其高的,听说在他们圈子里也就两三个而已。
但副董事长毕竟是商场上的老狐狸,比王鑫沉得住气。
“裴先生,你看这事闹的我儿子王鑫性情就是爱较真,有时说话难免不太注意。”
他一边说一边亲自拿酒给王鑫酒杯里倒:“王鑫,你去给沈医生赔一杯,以后做人说话注意点分寸。”
“沈医生。”王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酒杯举到半空:“刚才是我”
话还没说完,裴泽景却突然抬手,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王鑫僵在原地,举着酒杯的手滑稽地悬在半空,哪还有刚才嚣张的气焰。
“沈霁。”裴泽景侧首,朝沈霁抬了一下下巴:“你过去敬王董一杯。”
副董事长和王鑫顿时受宠若惊,这到底还是看在他们辉园集团的份上留了几分薄面,看来这沈霁在裴泽景的朋友里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沈霁抿了下唇,既然是裴泽景说的,那肯定有他的思虑和考量,自己不想给裴泽景惹上什么麻烦。
他端起桌上满满的一杯酒,走到王鑫和副董事长的面前。
刚要一饮而尽时,裴泽景却走到他的身后,抬手虚虚地按住他拿酒杯的手背:“谁说敬酒就非得喝?”
在沈霁脑子还没转得过来时,裴泽景直接带着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一转。
“哗!”
整杯酒精准无误地又泼在王鑫脸上,有好几滴还溅在副董事长精心保养的脸上,那张老脸顿时扭曲抽搐得像个风干的橘子皮。
在王鑫和副董事长惊愣地不知所措时,裴泽景淡声道:“酒喝得也差不多了。”
他不给他们任何一点圆场的机会,放下沈霁的手,没看一眼径直往门口走。
裴泽景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自己的东西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即使是看起来不在乎的东西。
走到门口,男人突然驻足,转身时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一道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不走?还想喝?”
沈霁跟张院长还有同科室几个医生道了别,便跟着裴泽景出去。
上车后,两人坐在后排,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谢谢。”沈霁说。
裴泽景侧过头,目光将身旁的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泛红的眼尾,凌乱的衣领,还有那截因为喝酒后而微微发颤的手腕。
“你平时就是这么当医生的?”他突然开口:“任人宰割?”
沈霁如实说:“我不想给张院长惹麻烦。”
“这些没有意义又浪费时间的聚会以后不要来了。”裴泽景扯开领带随手扔在一旁:“你的手是举刀的,不是拿来敬酒的。”
沈霁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时没有出口,仰头靠在座位后背上,抬手拨开系在喉咙处的衬衣纽扣,呼吸才感觉顺畅了一些。
“嗯。”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