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太太更是得意,张婆婆拍着手:“看吧,我就说你刚才肯定是耍诈!你们两个不坐在一起,这就露馅儿了吧!”
嬉笑间,裴泽景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将位置还给沈霁:“你来,我去接电话。”
随即走到旁边的角落接电话,刚一接通,那头传来安思乐的声音:“裴先生,我已经到机场了,你到了吗?”
裴泽景垂眸瞥了一眼腕表:“在路上,很快到。”
挂完电话,裴泽景走过去,麻将牌的碰撞声和老人的笑语声低了下去:“我现在要去机场。”
“那我送你到门口。”
沈霁下意识就要起身,裴泽景的手却更快一步,按住他的肩膀:“不用,你陪她们玩。”
“那好吧。”沈霁仰头看着他,还是没忍住问:“你去临市有什么要紧事吗?”
裴泽景低头看着他此刻鲜活而纯粹的笑容,笼统地回:“嗯,谈个项目。”
沈霁点头,没有再问:“快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周末过得很快,沈霁挺开心的,这是自养母确诊阿尔茨海默症后,两人难得相处得融洽亲近,离开疗养院,他开车去了机场,那天裴泽景虽没说什么,但提过航班信息,他便默默记下,出发前又特意查实了准确的抵达时间。
到达口人流涌动,电子屏上滚动着航班信息。
沈霁安静地站在接机的人群边缘,算着时间,头等舱的旅客理应出来了,他给裴泽景打电话,但对方还处于关机状态,心想可能是在取行李,便收起手机,朝行李转盘的方向走,可刚一侧身,却与一名地勤人员迎面撞上。
“哐当——”
对方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里面的饭菜撒在沈霁的衬衫上。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赶时间没看路”
地勤人员连声道歉,沈霁接过她慌忙递来的纸巾,一边擦拭着湿黏的衣服,一边温和地说:“没关系,不要紧,你先去忙你的。”
在他低头处理眼前的狼狈时,两道身影已从贵宾通道一起走出,与他相隔不远的地方擦肩而过,沈霁勉强将衬衫上的菜汁擦得没那么显眼,直起身时,整个人却瞬间僵住。
熙攘的人潮中,裴泽景与安思乐并肩而行,他的深色大衣衬着对方米白的针织长裙,冷暖相间,特别般配,沈霁站在原地,看着她仰头和他说话,让他生出一种突兀的陌生感。
那一刻,周遭所有的喧嚣仿佛瞬间褪去,寂静无声,只有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清晰地烙在他的视网膜上。
“沈医生?”
沈霁被安思乐的声音猛地拉回现实,他不知道安思乐怎么突然回头,视线恰好与裴泽景的对上。
从那双眼睛里,沈霁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惊讶,但绝不仅仅是惊讶,似乎还掺杂着不悦,以及一些他无法立刻解读的情绪,随即,他便看见裴泽景的眉头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沈霁看着站在裴泽景身旁的安思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是安思乐率先打破了这微妙的僵局:“沈医生是来接机的吧?”
沈霁心中诧异,安思乐已经知道他和裴泽景的关系,更诧异于她能够如此坦然地将这件事宣之于口,他下意识地看向裴泽景,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线索。
安思乐也顺着他的目光瞥了裴泽景一眼,随即重新看向沈霁,笑得明媚:“我不介意你们的关系。”
沈霁一时有些恍惚。
安思乐的态度已经彰显了她和裴泽景的关系,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她可以“不介意”的存在,只是他无法分辨,这份“不介意”,究竟因为她对裴泽景的喜欢而产生的宽容,还是因为她根本不在意,所以才能如此大方?
沈霁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我不知道你们是一起去临市的,不然我”
话未说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相机快门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几名手持相机的记者迅速围拢过来,镜头毫不客气地对准了裴泽景和安思乐。
“裴先生!安小姐!”
“两位是一同从临市回来的吗?”
“请问这次同行是否意味着好事将近?”
闪光灯噼里啪啦地响起,刺目的白光晃得人眼花,沈霁怕被拍进画面赶紧后退,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伸手扶住身旁的立柱,才稳住身形。
心跳尚未平复,他抬起头,隔着攒动的人头,看见被记者簇拥在中心的裴泽景和安思乐。
安思乐微微侧身,下意识地想向裴泽景靠近一些,而裴泽景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否认,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允许了记者的包围和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