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手里紧握一面古铜镜,镜面晦暗无光,却隐隐映出流动的光影。雾气绕着他打旋,却始终不敢靠近。
他眉间那道川字深得像刻上去的一样,神色惊惶:“这黎族村有问题!”
“我听懂一些黎语,哈那村的娘母刚才说,村里有禁母!”
“禁母?”黄灿喜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忽然“刷——”地一声,一团黑影砸了下来。
风声突至,雾气立刻搅乱。她本能地往后一躲,却被白雾遮住了视线。舒嘉文还来不及反应,那团东西已经“啪”地一声撞在他手中的桃木剑上。
“嘭!”
藤编的刀囊被利刃戳穿,一股灰烬猛然喷出,火辣辣地呛得人睁不开眼。三人几乎同时捂眼后退。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破口里又掉出一团黏腻的东西。
黄灿喜只觉胸口一沉,低头一看,怀里竟多了一团沉甸甸的血红之物。
起初那重量扎实,可当她定睛再看时,竟在她怀中慢慢变轻——
那是一团胎盘。
湿滑、温热,红中带紫,黏糊糊地贴在掌心。
筋膜、血丝、尚未干透的脐带都清晰可见。
空气凝成一团死寂。
“啊——啊啊啊啊啊!!!”
舒嘉文几乎是反射般,桃木剑带着黄符光影朝她劈去,却被何伯一把夺下。
“冷静点!”他低吼,目光死死盯着那团胎盘,“别乱动!!”
“哪来的肉?!”舒嘉文喉咙发紧,声音都变了调。
黄灿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怔怔看着手中的东西,胎盘、胚胎、脐带,三者在此刻串成一条线。
她凑齐了。
何伯蹲下身,看了眼地上破裂的刀囊,脸色瞬间沉到极点。
“别的黎族村都是把胎盘树种在村外山岭,他们怎么把这东西吊在村中?!”
他迅速起身,压低声音:“走,马上离开这里。”
可黄灿喜仍旧一动不动。
“你傻了?”舒嘉文声音在颤。
黄灿喜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那团胎盘,突然伸手,用指尖轻轻一搓。
“滋——啦——”
血色的膜在她掌中一点点拉长,雾气骤然旋起。
舒嘉文瞪大眼,喉结艰难地滚动。
她也屏住了呼吸,头皮发紧,几乎不敢眨眼。
那团东西黏糊糊地贴着掌心,温热而湿滑,像还在微微颤动。
她忍着从颈后一路爬上的寒意,只因内心有个声音在轻轻催促:里面有东西。
可到底在哪?
雾太浓,看不清,她只能凭着触觉一点点去摸。
手指在那层血膜与筋络之间缓慢探行,指腹摩擦、撕扯、又被滑腻的组织粘住,呼吸一寸一寸地乱。
终于,在一片软烂之中,她摸到了一块冷硬的东西。
她屏着气,将它一点点掏出。
并非瓦片,而是一块泥质碎片。
她小心地抹去上面的血肉,指尖在粗糙的泥纹间摸索,那凹凸的线条渐渐拼成了一张脸。
她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