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谡?”陈焕疑惑。
邓桐虽对他直言公子名讳有些不满,但他毕竟曾是卢信的人,便暂时忍了下来,神色冷淡了下来,应道:“嗯。”
陈焕疑色更深,“他真成过亲?”
邓桐眉头微蹙,旋即点了点头,“嗯。”
陈焕正好奇着这人是谁时,只见一人抱着一盆兰草从院子转出,而后朝廊下缓缓走来。
邓桐上前道:“夫人!”
看着段令闻的面容,陈焕神色一愣,旋即又上前了几步,像是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
“站住。”邓桐见状,便再也忍不住,他横剑拦在段令闻身前,剑虽未出鞘,但周围的空气骤然一滞。
陈焕怎么说都是卢信的义子,邓桐本就一直提防着他,结果他不仅语出惊人,行为更是出格。
段令闻吓了一跳,“怎么了?”
邓桐放下了剑,解释道:“这位是卢公的义子,陈焕,陈参事。”
“陈参事。”段令闻虽不认识此人,但卢公他是知道的。景谡曾和他说过,卢公是江淮这一带的义军领袖。
陈焕笑着道:“我叫陈焕,第一次见面,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段令闻……”
话落,陈焕神色微惊,唇角微张,低声呢喃着什么。
段令闻没听清楚,只觉这个人很奇怪。
陈焕又问道:“所以,你就是和景谡成亲那个人?”
他这话实在是问得突兀,段令闻眉头微蹙,他轻轻颔首,旋即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嗯,你有什么事吗?”
“说实话,我还挺同情你的。”陈焕微叹一声,一脸可惜的样子。
段令闻哭笑不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听起来并无恶意,他斟酌着回道:“那……谢谢你了。”——
作者有话说: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第24章南下
几日后,天色墨青,寒星未褪之际,景家军拔营南下。
队伍精简,残部千余人,分作几股人马。景巡亲率主力五百余人,伪装成押运粮秣的官差队伍,沿着荒废已久的旧官道向南行进。
邓桐则带领百余名精干前哨,兵分三路,扮作山野樵夫、流民、游侠或行脚商人,提前半日散出,负责侦察路线、探查虞兵驻军与地方豪强情况、寻找适合的临时落脚点和散布混淆视听的消息。
后方,景谡率两百余人断后。
一连数日,风平浪静。
连日奔波,风餐露宿,即便景谡尽可能照顾,段令闻仍像蔫了叶子的芭蕉,眼底带着淡淡的倦色。他初学骑马不久,连着数日长时间鞍马劳顿,早已是强弩之末。
而在景谡看过来时,他又挺直了腰板,不想成为队伍的拖累。
临近傍晚,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扎营。此处有溪流经过,取水方便,地势也相对隐蔽。
听到扎营休息的号令,段令闻心下稍松,试图如常般翻身下马。
然而,刚一下马,一股剧烈的酸麻感便从他的大腿内侧炸开,他脚下一软,差点没直接栽到地上。
忽而一只手臂迅疾地环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牢牢接在怀里。
熟悉的清冽气息传来,让他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些许。可察觉出周遭的目光看过来时,段令闻又连忙站直了身子,面色羞窘。
“我……我就是腿有点麻……”他小声道,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不愿承认自己这般没用。
大家都是这样赶路的,他要是因为自己而拖累了队伍的进程,只会让自己更加愧疚。
景谡轻“嗯”了一声,却没松开手,几乎将他半抱在怀中,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缓一缓。
不远处的陈焕看着,心头疑惑更深。
似是察觉了什么,景谡微微侧首,眸光冷淡地看向陈焕。
陈焕眯了眯眼,想要看清些,但景谡已经转过头去,带着段令闻朝溪水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