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侬一脸惊喜道:“所以真正的粮草已经送到了宛城?!”
“主力运粮的队伍走的是水运,现在,估计已经到了。”段令闻道。
阿侬恍然大悟,随即才意识到,段令闻将他也瞒了去,或者说,段令闻将所有人都隐瞒了。
他很疑惑,“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埋伏我们?”
段令闻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时间紧迫,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查谁是细作。
即便是查,也未必查得清楚。
因为,同样的事情,上一世便发生过。
不知是巧合还是那细作隐藏太深,上一世也未能揪出背后之人。于是,他们便效仿前世李代桃僵,至少先保证粮草安全到达宛城。
充斥着伤兵的营帐内,气氛一片低沉。
覃娥正低头为一个手臂被划伤的士卒包扎,那士卒面色灰败,喃喃道:“完了……粮草又被劫了……这次回去,怕是要掉脑袋了……”
他这话引得周围一片哀戚,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忽地,帐帘被掀开,一个浑身沾满泥点却精神头十足的年轻队什走了进来,他扬声喊道:“都打起精神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
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兵正憋着一肚子火,闻言立刻骂道:“打什么精神!粮草都没了!就算我们把剩下那点送到宛城,也是杯水车薪!护粮不利,重罚是逃不掉了!”
那队什也不恼,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牙齿:“这你们可就放宽心好了!我告诉你们,咱们这次不仅不用受罚,回头说不定还有赏呢!”
“你疯了吧!”旁边一个靠在角落的伤兵忍不住嗤笑,“丢了粮草还有赏?将军不砍了我们的头就算开恩了。”
话音落地,那队什正想说些什么,帐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阿侬走了进来,他开口道:“大家不用惊慌,这次遇伏,一切都在将军的预料之中。虞兵所劫并非全部粮草,各位力战护粮,有功无过,将军自有明断。”
这些话,是段令闻让他说的,为的就是安抚军心。
但众人还是不解,剩下那点粮草根本不够,没了粮草,前线有多拼命又有什么用?
眼下局势尚未明朗,段令闻身为将领,不可能将事情的始末都告知众人,只道让他们放宽心就好。
营中一些老兵看出了端倪,有人猜想,或许他们这支运粮的队伍并不是主力?
不过,对底下的士兵来说,他们只需要听令即可。将军说他们有功无过,那他们也算是不用整日煎熬惊恐了。
十日后,段令闻一入城,未作停歇,便径直去见了邓桐。待确认数万石粮草都运到了宛城,才真正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让人暗中排查细作之事,他怀疑一个人……但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且几十万虞兵屯兵河西,蓄势待发。
景家军亦派重兵守在河西对岸,敌军多次试图架桥过河,都被己干扰拆毁。
数次架桥未果,在河西对岸有重兵把守的情况下,虞兵还硬着头皮想要过河,显然是白费力气。
刘子穆也不傻,强行渡河只会损伤惨重,但还是没有放弃。
景谡了解刘子穆,他最擅于佯攻诱敌之策,渡河只是诱饵,从邯郸到东郡这条路才是主力军。
于是,景谡亲率十五万大军防守东郡。
一切如意料之中,确有虞兵在东郡这条路线行动的身影,两军有过几次短暂的交锋,双方各有伤亡。
很快,景谡便发觉了不对劲。
东郡虽然看起来像是爆发了激战,但更多的是在牵制,每一次交战都是点到为止。
而从传来的军报来看,敌军从河西渡河的行动也停了下来,所有兵马仿佛一夜之间消失,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放弃了渡河,干脆全部大军从东郡压来。
但景谡却觉得哪里出了错。
若是刘子穆,他会以少量兵力佯装渡河,大军再从东郡直入。而不是现在这样,两军在东郡僵持了起来。
“……反了。”景谡恍然。
刘子穆确实擅长佯攻诱敌,可如果这次的对手不是刘子穆呢?
前世的刘子穆未曾接受虞廷的招安,所以说,有一些东西已经变了。
景谡敢以三十万兵马对战刘子穆的五十万大军,那是因为他了解刘子穆,能猜到他的军事部署。
可若他的对手是一个未知的人,又或者,那个人很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