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微看得一愣一愣的,抬起头,怔怔看向他:“你……”
“还会调整的,只是目前是这样安排,往后每三年我都会重新修改和公证一次。”戚盛屿解释道,又笑,“还是悦棠提醒我,我才想起来是还可以这样。”
他那时最怕、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安排好她,如果当时就有这样的后手,他会从容淡定许多。
“人生不可能没有遗憾,但是我希望遗憾能少一点。”他说完,伸手摸摸虞知微的头。
虞知微一动不动,只怔怔地看着他,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紧握,将薄薄的纸张攥出褶皱来。
戚盛屿将文件从她手里抽回来,装回文件袋,“看过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这份文件要拿回去归档的。”
“……不,我不能要你这些东西。”虞知微回过神来,立刻拒绝,“戚盛屿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去做公证的时候,还有比我更冷静的律师陪同,同时在去之前,我已经知会过家里,争取了妈妈和外公的同意。”戚盛屿淡定地应道。
虞知微立刻敏锐地抓到重点:“你爸爸会对你有意见,会影响……”
“不会。”戚盛屿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这里面不涉及金湾集团和戚家的财产,只有三座大厦是远达的资产,但如果我遭遇意外,连远达都会成为我的遗产的一部分。”
毕竟他个人就是远达地产的绝对最大股东。
“其他都是我个人名下的财产,跟远达也没有关系了。”
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戚礼衡只是不发表意见而已。
况且遗嘱本身就限定了条件,首先是三年的期限,其次必须是他遭遇意外,也就是说,三年后如果他改主意了,甚至可以撤销遗嘱,如果将来他是病故,也自有其他安排。
“所以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是一层以防万一的保险。”戚盛屿笑着逗她,甚至说,“如果以后……我说如果,如果我们真的分开,有了其他人,这份遗嘱的受益人也是会变的,这样想,你是不是就心安理得多了?”
虞知微觉得一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刚要说话,就听他说:“只要我没事,这份遗嘱就不会被执行,对吧?”
“废话,难道谁还想……”虞知微想骂人。
“悦棠也立了一份遗嘱,我妈和外公多年前就做过一样的事。”戚盛屿神色坦然,“这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事,反而是对自己和身边人负责,再过几年,集团业务完全理顺,我爸退休之后,我就要立遗嘱安排集团的事了。”
他讲起上次在陵城和归云的应总吃饭时聊起的某位企业家的事,“如果事先就有安排,权责和利益都清晰划分,就算他走后仍然闹出情妇和私生子上门争产的事,解决起来也容易得多,兴许公司还能再挺挺。”
他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笑笑:“有的时候,我的命确实不只是我自己的。”
太有责任心的人就会这样,虞知微乜他。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其实……”她垂下眼,“你不用管我的。”
话音刚落,耳朵就被人一把揪住了。
她下意识脖子一缩,听到戚盛屿略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
虞知微呼吸一顿。
“你不想结婚,我们以后就不结,孩子也是,生不生看你心情吧,没有也没关系。”戚盛屿捏捏她的耳垂,声音无奈,“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重要。”
这么多天的反复推演、来回权衡,问心问到最后,那些纠结和无奈,全都浓缩进这一句话里。
虽然早就从他在京市出差时打过来的电话里就有预感的事,此刻被他亲口说出来,虞知微还是震动多过欣喜。
她甚至下意识的退缩:“你没必要为我……”
“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戚盛屿松开捏着她耳垂的手,笑着揩一下她的眼角,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开心,我想让这份开心继续下去。”
很幸运的是,他的家人还算支持他。
“我突破了自己的心理关,也希望你能突破自己的心魔。”他扭头看向车外正跟小杨说话的曾蜜枝,语气轻轻,“微微,今天我能祝贺你吗?”
虞知微一愣,本来就湿润的眼眶再也拦不住眼泪。
—————
戚盛屿时隔已经忘了是多少天,终于又一次能将虞知微拥进怀里,尽管气氛一点都不浪漫。
而且她还在悄悄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