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都不带上自己的妈,可真孝顺。”
水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身上五花大绑,她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出声的陈哥叼着烟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在他身边站着几个员工,这些人水骨之前在他公司里见过,也有几个来水骨家里收过债。
靠近门口的地方还有另外几个人,站在中间的人穿着款式张扬的衣服,脖子上、手上挂着金灿灿的饰品,这几个人水骨从未见过。
除了这些人,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看起来只有水骨一个人被抓过来了。
“说吧,东西被你拿到哪里去了?”
水骨连声道歉:“对不起,东西被抢走了。”
“抢走?哼,每个人都这么说,”陈哥踩灭了扔在脚下的烟蒂,“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月,把东西交出来。”
绳子绑得很紧,水骨一边挣扎一边急切地辩解,“它真的……不在我手里,我那天还没到家,它就被抢走了……抢我的人……”
陈哥对她的辩解充耳不闻,后退了几步给手下让开位置:“不把东西的下落说出来,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这不是水骨第一次挨打,但这次和之前都不一样。
她想起了消失的父亲,大概早就死在床上的母亲,还有远在天边的三个兄弟姐妹,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还有对于独自消失的恐惧,她觉得自己就像那个垃圾场里面的垃圾,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花林区的生态不会因为她有任何的改变。
她在恐惧中把父亲的名字说了出来。
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人很适合为这件事背锅。
“还敢说谎?”
陈哥一挥手,落在她身上的殴打更重了些。
就在这时,门口的那个男人出声制止了他们,“哎,别这样对人家一个小姑娘。”
“我呢,只想拿回我的东西,”男人蹲在水骨面前,笑嘻嘻地说,“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小时,我们就会让你的一个亲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直到你说出东西的下落为止。”
水骨的汗水打湿了刘海,紧紧地贴在额头上,她的眼睛也被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的东西黏住,睁开时看到的是垂在她面前晃着的金链子。
一节连着一节。
这让她想起来那条用于拖拽垃圾场垃圾的铁链子,她小时候曾被链节之间的缝隙夹到过手指,很疼,但后来手上起了茧子,就没那么疼了。
现在的疼痛却似乎没有终点。
每次她尝试着说出抢走东西的人,都会招致陈哥手下的一顿打。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带着金链子的男人又回来了。
“说了吗?”
“没说。”
于是他再次蹲在水骨面前,“啧啧,何苦呢,这样吧,我们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你妈妈、还有你那三个兄弟姐妹,叫什么一月二月三月的,让谁消失,你来选吧。”
母亲还活着?
他们找到三个人了?
水骨的血液凝固了。
“……在哪?”
“在哪?”男人怪声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似乎是觉得很好笑,“在一个能随时消失的地方。”
他抬起手腕,开始倒数:“你不选的话,我们就随便帮你选一个了。”
生命不该被衡量,但总有最佳答案,倒数的三个数把水骨的答案逼了出来,她颤抖着给出了母亲的名字。
接下来男人说的话水骨一句没听进去,她脑中被同一句话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