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聿不说话,只将荻草杆递给她。
“它治不了伤。”沈芃芃没接,眼中还带着淡淡的鄙夷。
李知聿:“我是要你拿它写字。”
掐断荻草杆总比把手磨破要好。
沈芃芃“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伸手去抓,拿着荻草杆就往外走,嘴里还忙不迭地说:“我再去练练,你来帮我看看呀!”
。。。
女郎毫不在意裙腿上沾染的泥沙,蹲在桂树下画着大字,甚至还用手指在地上勾折着笔画,湿漉漉的手指也黏上灰尘。
末了,她像是写出了什么,扭头对他招起手。
李知聿身形微动,忽然听到一声吼:
“每家每户都站到村口来!”
村长的嗓门极大,像是站在她家门口喊叫似的。
沈芃芃心中微感讶异,先是冲到门口,探头往外看了眼,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吓人的很!
她又扭过身子,担忧地看向少年。
他的眸光却十分沉静。
瞧他这样子,一点都不慌乱,难道是没听见村长的话?
不应该呀。
这么年轻,聋了?
。。。前几日她就听说各个村子都在查户口,酒肆里都在议论,官爷有这举动是为了搜捕什么人。
他遭到追杀,隐姓埋名流落此地,定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想,那些人定是来抓他的。
“芃芃,别愣着了。”沈老头出了门,催促道。
“来了!”
沈芃芃中气十足地应道,拍拍手心的灰泥,随意地抹了把脸上的汗,大步迈向门口。
李知聿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低下头,心中闪过无数算计。
忽然,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
宛若沾着泥点,不那么完美的饶玉。
“愣着干什么呢?”
李知聿没想到沈芃芃会折返回来,愣住,望着她脸上明晃晃的笑容,一时间有些错愕。
“走。”
那只温热的手覆在袖上。
纤珪含韧。
腕底生风。
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李知聿没有抬头。
女郎的声音仍在继续:
“待会就咬死说你是我未婚夫,记住了。”
袖子被她拉住了。
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