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又望向周隐。
周隐道:“客栈内外都是自己人,暗卫全部到位。”
窗外风声呜咽,偶有夜鸟啼鸣,搅得人心中不安。
“周先生,再起一卦吧。”
周隐依言,拿出龟甲置于桌面,手握三枚铜钱,闭目凝神后,将铜钱一掷。
钱落卦成,一枚斜立,两枚相叠,好似双星拱月。
周隐眉头微皱。
“天机倒悬,异星入命……”他喃喃,“竟是大吉。”
青年并不全然相信卜算之事,但听得“大吉”二字,心还是放下稍许。
“子时已到,开始吧。”
青年躺到床上,阖上双眼。
秦娘子点燃离魂香,与周隐退出房间,紧闭门窗,连呼吸都放到最轻,以免吵到屋里的人。
离魂香烟雾呈血色丝缕状,缓缓飘向床头。
客栈的烛火一盏盏熄灭,很快陷入一片黑暗。
阿芦推醒苗悦。
“阿姐,醒醒。”
苗悦惊醒,问:“什么时辰了?”
“子时过半。”
苗悦看眼沉睡中的客栈,伸了个懒腰。
“开工。”
子时过半,临近丑时,人睡得最沉、阳气最弱、阴气最盛的时刻。
苗悦和阿芦拉起面罩,如两只黑猫,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朝着客栈疾掠而去。
至客栈墙下,二人对视一眼。
苗悦颔首,身形一纵,攀上木柱,指尖在瓦檐一勾,腰肢翻转,轻巧无声地伏上屋顶。
阿芦隐入暗处,袖中滑出一根细若蛛丝的银线,轻轻挂在夯土碎石上。
线头缀铃,用蜡封固,若有人来,线断蜡裂,铃铛便会坠地惊响。
人与铃保持足够的距离,铃铛发出声音时,可以引人去错误的方向。
苗悦俯身帖瓦,掀开一方瓦缝,眯眼向下窥去。
这富户的主人,那白衣公子,睡得正香。
就在苗悦眼皮底下的案几上,摆着一只纯金香炉。
苗悦大喜,这香炉一看就是好东西,哪怕只是鎏金打造,精致做工也值不少钱了。
出门在外还这么讲究,她果然没看走眼。
袖中银线无声滑出,指尖微动,线头如灵蛇般缠上香炉。